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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人生才刚开始 九卷本“戴建业作品集”首发式上的致辞

发布时间:2019年09月22日07:28 来源: 楚天都市报

戴建业

“我的个天啦”,网红教授戴建业授权我们刊载这篇致辞了。

上个月,九卷本“戴建业作品集”在上海首发,楚天都市报记者却因为另有采访任务与这位华中师大的教授失之交臂。

据悉,“戴建业作品集”的湖北首发式下个月即将在武汉举行,届时,喜欢戴教授的小迷弟小迷妹们,可以近距离与网红教授互动,并随教授一起穿越到古代文学王国里,“找仙人,采仙草,炼仙丹……”

1 高中完全没有升学压力,我爱做数学题,也爱读文学作品,从没有想过这些有没有用

此时此刻,我满脑子想到的全是“感恩”。这六十多年来,我一直受惠于我的师友,受惠于我的同事,受惠于我的学生和读者,同时也受惠于我的时代。

人生总难免一些坎坷磨难,所幸每遇沟坎便有师友指点,使我次次都能“踏平坎坷成大道”。我的小学和中学基本都是在“文革”中度过的,高中我碰到了一些特别好的老师。数学老师阮超珍见我常向她求教,暗暗送我一套《初等代数》《初等几何》,使我真正爱上了数学。我的语文老师鲁绪卿、胡仲弼先生,每一课都讲得生动活泼。特别让我感念的是,他们对学生偷看禁书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像有些老师那样一经发现就立马撕毁。托他们俩老的福,我高中时读了许多文学名著。那时候全国大学已经停招,高中完全没有升学压力,我爱做数学题,也爱读文学作品,是因为觉得解数学题很有趣,读小说诗歌很有味,从没有想过它们有没有用。连外出也要带书的“书瘾”,喜欢独自琢磨的思考习惯,就是这样培养起来的。今天很多念书的中小学生讨厌书,很多高中生一毕业就马上烧书,相反,书恰恰是我中学时期的最爱,每一本书我都要包上封皮。包书是我们这一代读书人的“绝活”,我同学中很多人都能把书包得有棱有角。为了避开老师的耳目,当年我们东躲西藏看禁书,偷读的乐趣真妙不可言,读书好像也和接吻一样,偷来的才特别香。的确,功利是读书和恋爱的共同敌人。恋爱如果以房子和票子为先决条件,这样谈恋爱还不如去商场砍价钱。读书要是以考试为目的,那乐事瞬间就变成了苦差,精神享受转眼就变成了心灵煎熬。摆脱一切附加的功利目的,恋爱才能像雪莱那样爱得全身颤抖,读书才会像陶渊明那样“欣然忘食”。

2 还比较年轻时,我就当上了学科带头人。我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一定要公正无私地善待学科里每位师友同仁

1977年考上大学以后,又逢上改革开放的好时光,各种新思潮、新流派、新学说、新理论一齐涌进中国,我们如“从山阴道上行,使人应接不暇”。正当美学热席卷全国之时,李泽厚那本《美的历程》又来推波助澜。我很快迷上了《美的历程》,并爱屋及乌地迷上了李泽厚,我不仅细读李泽厚的书,而且跟着李泽厚读书,从康德、黑格尔、马克思的著作到贝尔的《艺术》,似懂非懂地读了许多理论名著,由此养成了对理论的爱好。现在看来,尽管李泽厚有些论证难免粗疏,有些观点我不一定点头,但至今一提起李泽厚我仍然十分钦敬,是李泽厚先生让我头一回领教了“思辨的张力”,头一回见识了什么叫“才华横溢”。

念大学期间,许多著名学者不仅为我指点人生的迷津,也为我在学术上树立了典范。我的研究生导师曹慕樊先生,教我如何阅读文史经典,教我如何进入某家某派的理论框架,他老人家的《庄子新义》《目录学纲要》,以及三联列入“当代学术”第二辑的《杜诗杂说全编》,一直是我常读常新的高文典册。钱钟书先生的《七缀集》,刚好也列入三联“当代学术”第二辑,它自然也是我常常温习的“金书”(golden book)。我从同辈学人那儿同样学到了许多东西,对于当代学术,我们无须羞愧难当,更不必妄自菲薄。

还比较年轻时,我就当上了学科带头人,无论是老师兄长,还是年轻同事,我们学科里人人都比我的学问做得好,他们如此信任我尊重我,我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一定要公正无私地善待学科里每位师友同仁!等到退休那天,我一定要对教研室所有老师、兄长和年轻同仁三鞠躬!此生能遇上堪称生死之交的朋友,能遇上这些谦谦君子的学科同仁,能遇上那么多聪明善良的学生,能遇上无数对我特别宽容厚道的读者朋友,肯定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

回馈社会,不负师友,报答读者,我唯一的办法就是写出好文,出版好书,讲出好课。将来我会退出很多微信群,殚精竭虑地干好自己该干的事情。社会给我提供的舞台越大,朋友们对我期望越高,我肩上的担子就越重。一个大学老师的最大幸福,不是获得了多少鲜花掌声,而是文章动笔之后便能一气呵成,走上讲台便能如瓶泄水淋漓痛快。

物质金钱上只是索取而不奉献,那也许是由于为人的自私,知识上要是只索取而不奉献,可能主要还是因为精神上的懒散。我就是这种精神上的懒汉,过去喜欢由着自己的性子乱翻书,读研究生后导师反复叮嘱“开卷动笔”,这才慢慢知道要约束自己,读书时每有偶触之思,思考时稍得一孔之见,我会尽力将它们形诸笔端,或者写成学术论文,或者写成散文随笔。除今天首发的九卷本作品集外,海外将出版一套五卷本“戴建业散文选集”。随后还将陆续出版多卷本“中国诗史长廊”。

3 一个年过六旬的老男人,除了不能再谈恋爱以外,其他什么事情都能干成

今天首发的这套九卷本“戴建业作品集”,其中《文本阐释的内与外》《论中国古代的知识分类与典籍分类》《六朝文学史》《两宋诗词简史》《你听懂了没有?》,是首次新出的初版书;《戴建业精读〈世说新语〉》《戴建业精读〈老子〉》《诗囚:孟郊论稿》,是旧作的修订改写,《澄明之境:陶渊明新论》是这二十年来的第五版,这次作了不少文字上的润色,它是目前校对最精装帧最美的一版。《戴建业精读〈世说新语〉》《戴建业精读〈老子〉》《六朝文学史》《两宋诗词简史》四本将配套视频课程上线。

这里我还想告诉我的读者朋友,求知不能满足于音频视频,古人把这种方式得来的知识称为“耳食之学”,它是零碎肤浅的代名词。可从视频进从原著出,但绝不能始于视频,而又止于视频。不妨通过视频以培养兴趣,再读书籍以获得比较系统的知识,视频与书本应相辅相成,最后进而去啃书中论及的经典原著。面向经典是提升自己的不二法门……

我发现,一个年过六旬的老男人,除了不能再谈恋爱以外,其他什么事情都能干成;除了很难找到比现在更好的朋友同事以外,其他样样都可以干得比现在更好。“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只要自己内心洒满阳光,我们就会永远笑容灿烂;谁说白发是衰老的标志,那分明是一个人成熟的象征。杜甫七律的代表作大都写于“白头吟望”的暮年,曹慕樊师所有著作的写作出版都已年过古稀,国学大师张舜徽先生的许多代表作也成书于六七十岁之后。当世的学者中,北京大学葛晓音教授,是许学夷之后“诗源辩体”的第一人,七十多岁的高龄仍旧成果迭出,近些年来发表的许多论文差不多都是“一锤定音”。复旦大学葛兆光教授年近七旬,据说双眼还曾视网膜脱落,但仍然在学术上不断开疆拓境,他最近的每一篇文章每一本著作都让人眼明。浙江大学聂珍钊教授是我相交一二十年的兄长,这位年近七旬的学者一直在突破自我,不仅常在名刊上发表高质量的学术论文,同时还主编两个具有国际影响的中文和英文学术期刊,表现出旺盛充沛的学术活力。可见,只要我们“觉得”自己年轻,我们自己就“真的”年轻。

朋友们,美好的人生才刚开始,让我们斟满生命的美酒,一醉方休!

附:九卷本《戴建业作品集》

1.澄明之境:陶渊明新论

2.文本阐释的内与外

3.论中国古代的知识分类与典籍分类

4.戴建业精读《世说新语》

5.戴建业精读《老子》

6.六朝文学史

7.两宋诗词简史

8.诗囚:孟郊论稿

9.你听懂了没有?

——戴建业随笔集

【责任编辑:李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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