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一起 携手战疫情 | 散文《战“疫”中的彭亚莉》

刘桂英

2月3日，在单位食堂吃过午饭，彭亚莉匆忙收拾了几件用品，与两位同事一起来到位于江夏区藏龙岛的侨亚医院。这是江夏区第一家新冠肺炎疑似病人医疗隔离点，由一家停业的医疗机构临时改建而成，医疗设备正在安装中，四楼病区已开始收治病人了，其他地方还没有办公设备，没有病床，连卫生都没来得及打扫。

说好了她们第二天才上班，可是，疫情紧急，明天就会有大批病人送来医院，彭亚莉和同事迅速穿上防护服，戴好口罩，立即投入工作，打扫卫生，拖地，布置护士站，准备办公用品和病床。病床是临时购置的，用车拉到医院后门堆放着，彭亚莉和同事当起了“搬运工”，将病床一个个拖进电梯，运到病区，再一个个拖进病房，安置好。笨重的病床，加上笨拙的防护服，彭亚莉一会儿就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可是，眼前的情景容不得她歇息片刻，她忘记了时间，忘记了饥饿，连累都忘记了，一直干到深夜十一点多钟，身上的毛衣能拧出水来。

躺在酒店的床上，彭亚莉才感觉到浑身肌肉酸疼。看来，抗疫将是一场从未有过的硬仗。彭亚莉的丈夫高文斌是山坡街中心卫生院公卫科长，从关闭武汉交通通道第一天起奋战在防控一线，春节也没能回家；儿子葛峰前几天也去疾控中心参加新冠肺炎流调去了，家里只剩下儿媳妇，带着一岁多的小孙女。

第二天早上，彭亚莉走进病区，眼前的情景让她揪心：整个病区笼罩在恐惧中，病人紧张、害怕、惊慌失措。给他们发药、测体温，他们问有没有专治病毒的药，他们对自己的体温不放心，量了一遍又一遍。这些病人既担心自己被确诊，又害怕得病了没有及时查出来。查房、量体温、发药、检查、接收新病人入院等，忙得脚下生风，没有保洁、护工等勤杂人员，连给病人发餐、清洁卫生等都是护士来做，更增加了护士的工作强度， 6个多小时下来，彭亚莉精疲力竭，防护服内闷热难耐，身上汗流浃背；戴着口罩，稍一吃劲就憋闷不堪；上下奔走，两条腿像灌了铅一般迈不开步子。

病人越来越多，每天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不到一周，从四楼到八楼全是病人，护士还是白班3人，夜班2人，彭亚莉每天一进病区，就像进入战场。一天下午，医院一下子来了二十多个病人，实在忙不过来，彭亚莉就将被服交给几个行动正常的病人铺床，自己忙活别的去了，没一会，一个病人找到她，非让她去五楼把自己的病床铺好。她只好放下手头的活，来到五楼，只见地上一片狼藉，病床脏兮兮，看样子是病人出院后还没来得及清理。彭亚莉蹲在地上，双手麻利地将垃圾一点点收集在一起，装进垃圾袋，收起脏被服，又将病床、床头柜等一一摆放整齐。病人见她忙乎乎的，倒过意不去了，赶紧帮着铺床叠被，说，算了，你忙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来！

那天早上，送餐的人迟到了，为了不耽误交接班，彭亚莉空着肚子去接班，中途饿得胃反酸。直到下午两点多钟，脱下了防护服，她才吃上那天的第一口饭，喝上第一口水。

病区确诊病人不断增加，几乎每天都有病人转院，住院的人人自危。每天都有一些病人围着护士站，或者跟在医生、护士身后，一遍一遍问：我会不会死啊？我会不会死啊？有一家夫妻俩和儿子都确诊了，父子俩病情加重转往定点救治医院，熟识的几个病人吓坏了。在这样的环境中工作，需要很强的抗压力。彭亚莉50岁了，是侨亚医院年龄最大的护士，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沉稳，必然会给病人带来恐慌。每次接触病人，她都带着轻松、开朗的笑容安慰、鼓励病人：安心治疗啊！不要跟别人接触，把自己隔离起来，就会没事的！这病就像感冒，只要心情好，能治！别害怕啊！她的淡定常常能减轻病人的恐惧。

其实，她自己也悬着一颗心。最初，医院防护用品不够，有一天上班，没有医用鞋套和N95口罩了，她就用塑料袋套住双脚，戴着4个一次性口罩工作，那天给病人取咽拭子时，有个病人咳嗽了几次，彭亚莉很担心，特别是知道那批检查的病人中就有确诊病人，但她没有吭声，仍然默默地坚持工作。过了几天，她感到咽部干痒、咳嗽、胸闷，这与新冠肺炎的症状很相似，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她去做了CT检查，所幸，结果显示她患了肺大泡，不是新冠肺炎。肺大泡是一种因肺泡组织受损导致的肺泡破裂、融合，最终需要手术治疗，大家都觉得她会请假休息，可是她说，护士人手不够，我不能休息。护士长关切地说，肺大泡本来就影响肺部通气，你还要戴着几层口罩工作，那不是更憋闷吗？还是休息一下吧！彭亚莉坚定地说，只要不是新冠肺炎，我就不下一线！

随着“应收尽收”和“早发现、早报告、早隔离、早治疗”等措施的逐步落实和细化，送到侨亚医院的病人越来越多，最多时达到297人。那是最艰难的一段日子，危险无处不在，除了自己被感染的风险，还有患者突发意外的可能，每天上班都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战斗。有的护士累趴下了，没有人员补缺，彭亚莉二话不说顶了上去。没有人去福利院为老人们采集咽拭子，彭亚莉知道了，说，我去。身边的姐妹都说她太拼了，劝她休息一下，她摇摇头说，那么多病人，我哪里能安心休息？还不如上班，看着他们我心里踏实！从上班第一天起直到现在，彭亚莉没有休息过一天。

彭亚莉的丈夫和儿子跟她一样。丈夫高文斌经常加班加点工作，2月15日下雪那天晚上，他在风雨中的路卡点值守，夜深了，车少了，才能钻进停在路边的车中暂避风雪，天亮后回单位继续上班。儿子葛峰二十多天前到了方舱医院，在保供点为一线医务人员服务，每天发放防护用品总计2000多件，常常要工作到晚上十点多钟，有时到十二点。一家三口只能在微信里见面，报平安。

相比丈夫和儿子，彭亚莉更担心家里。特殊时期，不知道奶粉、尿布用完了能不能买到？儿媳妇第一次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开始几天常常连饭都吃不上。她最担心的还是小孙女会生病，幸好这段时间小家伙身体挺好，只是常常哭着要出门，要找爷爷奶奶和爸爸。儿媳妇在电话里说，爷爷奶奶爸爸你们都放心！我们能照顾好自己，不会给你们添乱的！彭亚莉感到特别安慰，这次疫情让媳妇也学会担当了。

一个多月过去了，武汉新冠肺炎疫情终于得到有效控制。战“疫”仍在进行，彭亚莉和丈夫、儿子依然坚守在抗疫一线，用行动祝福武汉早日恢复蓬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