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道
浙江义乌，分水塘村陈望道故居内陈望道翻译《共产党宣言》的雕像。
陈望道译本《共产党宣言》（第一次印刷版）。
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今年根据陈望道译本第一版、第二版仿真影印出版的《共产党宣言》。
■ 一天，一个小伙子在家里奋笔疾书，妈妈在外面喊着说：“你吃粽子要加红糖水，吃了吗？”他说：“吃了吃了，甜极了。”结果老太太进门一看，这个小伙子埋头写书，嘴上全是黑墨水。结果吃错了，他旁边一碗红糖水，他没喝，把那个墨水给喝了，但是他浑然不觉啊，还说，“可甜了可甜了”。这人是谁呢，就是陈望道，他当时在浙江义乌的家里，就是写这本书。于是由此就说了一句话：真理的味道非常甜。
——2012年11月29日，习近平总书记参观《复兴之路》展览，看到安放于陈列柜中的《共产党宣言》中文译本时的讲述
■ 改名“望道”寻找革命道路
陈望道原名陈参一。在日本留学期间，他结识了河上肇等日本马克思主义先驱，一起开展革命宣传活动。毕业回国时，正值五四运动的高潮，他改名“望道”，表达自己展望新的革命道路的志向。之后不久，他在杭州推进新文化运动，并领导了轰轰烈烈的“一师风潮”。
当时，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研究会的罗章龙等人也已经着手从德文版翻译《共产党宣言》，并且提出三个标准：信、达、雅。他们深感《共产党宣言》理论深邃、语言精练，要达到以上三个标准极为不易。尽管他们的译本实际上更早一点完成，但“恐译文不尽准确，只在内部传阅学习”，并没有印刷出版。其实，恩格斯自己也曾说过，翻译《共产党宣言》是异常困难的。
无独有偶，上海《星期评论》也在积极筹划翻译《共产党宣言》。编辑戴季陶曾尝试从日译本《共产党宣言》转译，他的日文据称“比日本人还好”，而且也擅长理论，但是他很快就知难而退。
正当戴季陶苦寻译者无果之时，《民国日报》副刊《觉悟》的主编邵力子给他推荐了陈望道。陈望道精通日语和英文，国学功底绝佳，对社会革命和共产主义的向往又给了他翻译《共产党宣言》的热情和动力。
1920年的早春，陈望道带着戴季陶提供的日文版《共产党宣言》和陈独秀借来的英文版《共产党宣言》回到老家，在自家老宅旁的柴房里，陈望道用一块铺板、两张条凳，既当书桌又当床，开始了“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式的翻译工作。“吃墨水”的故事就发生在这时。
■ 实现马克思主义本土化“从0到1”
100年前，中文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尚未形成，陈望道的工作是从零开始，构建一套马克思主义术语体系、话语体系和学术体系。
比如，两个最基本的名词“Bourgeois”和“Proletarian”，日文本译为“绅士”和“平民”，而陈望道则译为“有产者”和“无产者”，准确反映了资本主义社会中的阶级对立。
100年前，现代汉语的面貌同样也没有成熟。白话文运动方兴未艾，新式标点还没有形成规范，作为语法基础的典范作品大多尚未面世。《共产党宣言》该采用怎样的言语说出来、说清楚，是另一项巨大的挑战。所以，陈望道的翻译，本身就是在构建新的语文体系。像“阶级斗争”以及“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这样的表述，在当时都具有惊人的开创性和革命性。
为了跨越思想和语言两道难关，面对不到两万字的《共产党宣言》，陈望道字斟句酌，反复推敲，竟然耗费了两个多月，“费了平常译书的五倍工夫”，换来了思想界的巨大冲击。1920年8月，《共产党宣言》在上海出版，初版1000册供不应求。9月加印的1000册也很快售罄，其后重印、翻印数十次。陈望道译本《共产党宣言》成为当时国内流传最广、影响最大的一部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在它面世后不到一年，中国共产党就诞生了。
1920年8月，首个中文全译本《共产党宣言》问世，首印1000册，定价大洋一角。此书32开，封面用红色印刷了书名与马克思肖像，这也是在我国印刷品上第一次出现马克思像。此书一经发行，很快售罄。
首版中译本《共产党宣言》流传极少，非常珍贵，目前已知的《共产党宣言》首版中译本在全国只有12本，分别珍藏于北京的中国国家博物馆、中国国家图书馆、北京市文物局，上海图书馆、上海党的一大会址纪念馆、上海鲁迅纪念馆、上海档案馆和上海社会科学院图书馆，还有延安革命纪念馆、浙江上虞市档案馆、温州图书馆、山东东营市历史博物馆。
2021年，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根据陈望道译本第一版、第二版仿真影印出版《共产党宣言》，保留了“错版”，还原了《共产党宣言》珍贵的首版历史过程。
长江日报记者李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