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最美长江协助巡护队|重庆市万州护渔队：守护峡江，见证鱼归来

【编者按】

他们用脚步丈量长江，用汗水甚至生命，守护着长江。不分寒暑，无论昼夜，他们乘风破浪的地方，正是他们最深情地守望。

据农业农村部长江办最新统计数据，全长江流域已经建立起470余支协助巡护队伍，协助巡护员人数超过1.7万人。他们已成为渔政工作的一支重要协助力量，对于长江“十年禁渔”持续推进有着重要意义。

今年，由农业农村部长江办主办、长江生态保护基金会和极目新闻承办的“优秀长江协助巡护员”年度评选已正式启动。这个盛夏，极目新闻派出多路记者，分赴长江流域15个省市深入采访，从长江源头到长江入海口，从长江干流到两湖与汉江，寻访长江协助巡护队员的工作现场，记录他们守护母亲河的行动与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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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目新闻记者 陈倩

摄影极目新闻记者 王永胜

提到万州，可能很多人都会想到“万州烤鱼”。这座因“万川毕汇”而得名的城市，鲜美的烤鱼是长江带给它的馈赠。

这座位于三峡库区的小城，2020年6月在重庆市率先完成了渔民退捕上岸工作。由第三方劳务派遣公司组织的万州护渔队，负责巡护这里80公里左右的岸线。18名队员中，有14人都是昔日的渔民。他们见证了长江里的鱼由多到少，又从少到多的恢复过程。2022年8月，极目新闻记者跟随湖北省长江生态保护基金会考察组，来到这座峡江小城，探访这里的巡护故事。

垂钓爱好者加入巡护队，他不止一次“逮”过熟人

重庆地处长江上游和三峡库区腹心地带，也是长江上游重要生态屏障的最后一道关口。万州境内河流众多，渔业资源丰富，是长江流域重点水域。2020年6月30日，全区445艘渔船、994名渔民全部退捕上岸，在重庆全市区县中率先完成渔船退捕上岸工作。

巡护队员合影

万州护渔队队长简瀑也是退捕渔民，家里兼职经营渔具。简瀑2009年大专毕业后，曾经去汶川地震灾区做了一年支援重建工作，2011年回到万州后，做起了渔具生意。随着长江禁捕工作的推进，他也感受到，以后的生意会受到很大限制。同时作为一个垂钓爱好者，他也亲身感受到，在长江里钓鱼，钓不到的时候越来越多，钓上来的鱼越来越少了。作为退捕渔民，他也在想为长江保护做点事情。于是，2020年10月，万州开始招聘护渔队队员时，简瀑去报了名。他从主城区巡护组的组员做起，因为表现突出，2021年7月起开始担任队长。

巡护队在巡护

简瀑说，护渔队每天以驾船巡护为主，遇到难以到达的地方，有时候也需要驾车，一天巡护时间在5到8小时。如果遇到需要配合处理违法捕捞等情况，加班也是常事。

没有成立护渔队之前，万州江边很是“热闹”。简瀑说，那时候放地笼、锚鱼、搬罾等违法捕捞行为时有发生，在渔政、公安等部门的打击整治，以及护渔队的巡护下，现在的情况已经有了很大改观。今年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一起放置地笼的案件被发现。

巡护队在长江上巡护

在加入护渔队后，简瀑经常在自己加入的钓鱼群里进行相关禁捕和合法垂钓政策的宣传。而在巡护时，他也不止一次地遇到过熟人在从事非法捕捞的情况。“有的人排一二十根钓竿钓鱼，还有的使用禁用钓具，被抓以后求情的人也不少。”但是简瀑一次都没有同意这些“说情”，他说，这个“口子”不能开。

朋友变“仇人”，老渔民仍然坚守初心

万州护渔队分为4个巡护组，分别驻扎在主城区、武陵、大周溪、杨河溪四个护渔巡逻点。48岁的主城巡护组组长熊姚元，是有着20多年水上生活经历的老渔民。2020年退捕上岸后，他加入护渔队的初衷其实很单纯，“自己年纪大了，不好找工作，但是熟悉水情，会开船，就觉得进护渔队也不错。”

作为老渔民，他亲身经历过“晚上归来鱼满舱”的丰收时刻。“那时候拿一根竹竿，前面绑上网兜，在江里就能舀上鱼来。”前些年，由于过度捕捞，各种竭泽而渔的非法作业形式，致使长江里的鱼越来越少。加入护渔队，除了为了找份工作，熊姚元也希望能真的让长江里的鱼多起来。因此，他也是最早报名的退捕渔民之一。

登上巡护船

从加入护渔队以后，熊姚元就时常因为巡护而得罪人，因为被他“逮到”的有不少朋友。因为这，有的朋友成了“冤家”，甚至有人还扬言要报复他。这也让家人有些担心，“说我太认真了，这是何必”，但熊姚元的回答是：“既然选择了这份工作，就要尽到责任。”

因为巡护工作，熊姚元失去了一些朋友，但他觉得自己得到的也很多。从禁捕上岸以来，在巡护的时候，他能明显地感受到长江里的鱼类种群在恢复，“在岸边，船上，溪口，都能看到大片大片的鱼了，科考队来进行捕捞采样的时候，也能看到鱼越来越大。”

护渔也救人，今年来5次救起落水者

和熊姚元类似，大周溪巡护组组长张松也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有一技之长，不得不转型，退捕上岸后加入万州护渔队，成为大周溪护渔点的一员。

身为护渔队员，每天上午八点，张松都会准时从大周溪出发，然后沿江巡护上至长江四桥水域，下至黄柏水域，历时5个多小时，行程20多公里。

巡护队员在水上巡护

江面上，十米长的护渔船蓝绿相间，船上两名队员各司其职，身穿黄色救生衣的张松站在船头，如果发现有废弃的鱼网，就把它清理了；如果发现有非法捕捞的，他们就协助渔政执法人员处置。

在巡护船上，张松也会回忆起20多年前的生活。那时候靠打渔，可以解决一家人的生活问题。但是随着“绝户网”等非法捕捞行为越来越多，收入也越来越少。加入巡护队伍后，他能感受到长江里的明显变化。“走在桥上，站在船头，肉眼可见地能感受到，鱼越来越多了，用手机都能拍到一大片一大片的鱼，这在前些年是很少能碰到的。”

巡护队员坚守岗位

除了护渔，万州护渔队还是一支拯救生命的队伍。简瀑说，光是今年，队员们就曾5次救起落水或轻生的人。这支在万州江边来回巡护的队伍，给了这座城市更多的安全感。

为了做好巡护工作，万州投入资金384万元，增设无人机、夜视取证仪等设备，安装34个高清视频监控点位，接入运行“渔政视频AI预警处置系统”，对重要渔业水域全天候实时监控。但对护渔队们来说，每天的巡护早已成为他们工作的一部分，他们也用这样的方式，守护自己家门前的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