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6时，距离正式开演不到90分钟，一个小意外“突袭”了北京人艺小剧场：几个黑色垃圾袋被保洁人员清理出去，又被剧组赶忙找回，其实，那是话剧《晚安，妈妈》所用的道具。3月29日晚，人艺小剧场的舞台变作客厅、厨房，变成每个家庭最常见的样子，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寻常夜晚包裹住这个家，《晚安，妈妈》的故事悄然开演。
话剧《晚安，妈妈》由美国剧作家玛莎·诺曼创作，曾在1983年获得普利策奖，作品以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女的对话为线索展开：人到中年的女儿一事无成，决心结束“一眼看到头”的死水般的人生。她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母亲，两人积攒多年的隐秘因此被彻底引爆，她们辗转在家中各个角落，争吵、攻讦，又笨拙慌乱地表达迟到的爱意。2023年7月，唐烨、龚丽君执导，张培、孙翌琳主演的《晚安，妈妈》首次登台，旋即成为观众口口相传的佳作。
全剧只有两位女性角色的话剧作品并不多见，“我一看这个戏，就觉得真好。”作为项目发起人的龚丽君说。女性主创、主演对《晚安，妈妈》有着格外深刻的理解，那是与男性旁观者很不相同的角度，“女人看女人更细腻，更有切身的体会。”
许多女性在生活中同时处于女儿、母亲两种不同的身份，饰演母亲塞尔玛·凯茨的张培就是如此，她很能读懂这个角色的张皇失措，剧中，母亲被毫无准备地告知，她即将失去自己的孩子，在她未曾留意的时候，女儿已经为这个决定准备了10年之久。隐瞒和沉默让母亲感到茫然悲痛，可有时候，“你甚至不知道孩子哪一天就长大了，你觉得她还是属于你的，还是天真幸福的，应该按照你预想的方式去生活。”关于尊严、自由、生死、爱的界限，《晚安，妈妈》的探讨相当激烈，在饰演女儿杰茜·凯茨的孙翌琳看来，很多事实“是血淋淋的”。
与上一轮演出相比，这一次，剧组在透过剧本深挖人物心理方面下了大力气，“两位主演更‘走心’了，而不是照着台词使劲去‘演’。”龚丽君说。一年时间说长不长，却也足以容纳告别亲人等大大小小的现实生活中的变故，“这些经历都会在演员身上留下痕迹，帮助她们沉浸下去，从内心深处找到人物。”
总的来看，“《晚安，妈妈》没有大的戏剧冲突，所有的矛盾都来自真实的生活。”唐烨说。为了还原“真实”，又不让观众在100分钟的密集对话里感到疲倦，《晚安，妈妈》设计了许多日常生活的桥段，“什么时候套沙发套、搬桌子，什么时候出现在厨房，这些都不是随便划分的，而是根据人物当时的心情做的精准划分，但设计之后，又要去掉表演的痕迹，就像平时说话一样，对演员来说难度很高，也非常需要体力。”
“一整晚，我经常被母女俩不在一个频道上的错位感触动。”观众方女士坦言，她仿佛从中看到了自己和妈妈相处的影子。广泛而深层的共鸣是《晚安，妈妈》首演时便给予观众的强烈震撼。龚丽君记得，许多观众尝试站在母女双方的角度换位思考。唐烨发现，作品的启迪已超越了母女关系和女性受众，也有小伙子在台下抹眼泪。“这部戏还能再演5年、10年，两位演员很年轻，她们还在不断进步，观众每一次看也会有新的感受。”唐烨说。
据悉，《晚安，妈妈》本轮演出将持续至4月15日。（记者 高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