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年时间,抓获网上逃犯88人、运输毒品嫌疑人17人、非法持有毒品嫌疑人5人、吸毒人员254人、持有毒品违法行为人10人……
你可能想不到,这份成绩单,不属于刑警、巡警,也不是缉毒警,而是一群交警。
有人会问:交警的主业不是指挥交通,预防、处理交通违法和事故吗?为啥会和抓逃、缉毒沾上边?“交警也是警察,要先做警察,再做交警。”在省公安厅高速公路警察总队七支队麻城大队(以下简称麻城大队),大队长柯学这句浅显易懂的话,道出了大队40多位民警的心声。
跟着大队长上路巡查
“您好,请出示驾驶证和行驶证。”
7月10日下午3时许,沪蓉高速鄂东收费站,麻城往安徽方向入口。午后的阳光格外刺眼,路面蒸腾的热浪让人感觉到窒息,汗珠顺着柯学的帽边流下。伴随着他的手势,一辆外省牌照的小轿车缓缓停下。“麻烦摇下车窗,请副驾和后座乘客出示身份证。”柯学一边说着,一边用警务通扫描身份证。“谢谢配合,路上开车小心,祝您一路顺风。”柯学敬了个礼,车辆驶入收费站。
42岁的柯学,1999年从警,2009年麻城大队组建时就来到这里,从教导员到大队长,见证了大队不断发展壮大。
麻城大队管辖大广高速公路铁门至鄂豫省界、沪蓉高速公路大广互通至鄂皖省界共110公里路段,包括7个收费站(其中有2个省际收费站)、2个服务区,日均车流量平时近1万台次,节假日峰值4万余台次。其中,沪蓉高速公路大广互通至鄂皖省界56公里路段由麻城大队2017年接管。该路段位于大别山区,车流量大,长下坡和弯道多,隧道占比超过20%,每天300余辆危化品车经过,是事故易发路段。
作为大队的带头人,柯学除了处理队内事务,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上路巡查,“经常上路看看,还是安心一些。”
7月10日当天,柯学驱车带着记者从位于麻城市的队部出发,一路向东,开往鄂东收费站。
下午2时40分许,3名在应急车道上逆向行走的男子,引起了柯学的注意。打开双闪、拉响警报、缓缓停车,柯学迅速下车拦住他们。“这里是高速公路,行人是禁止上路的,你们怎么这样走?”面对柯学的质问,其中一人红着脸说“为了抄近路”。随后,在柯学的指引下,三人离开高速公路。“大队的民警,每天上路要跑三四百公里,这样的事,我们几乎天天都能碰到。”柯学苦笑着摇了摇头。
据介绍,仅2018年,麻城大队共查处交通违法行为17999起,行政拘留764人。
除了路况复杂,这条通往江苏、上海等经济发达省市的高速公路,让一些犯罪分子产生了侥幸心理,他们认为这里是荒郊野外没人管,在东来西往的车流中,他们夹杂其中,妄图蒙混过关。“如果只做交警的事,放任犯罪分子在这里通行,就是对社会的不负责任。”柯学说,在麻城大队,许多民警都成了抓逃和缉毒的高手。
“抱腿哥”的惊险时刻
“抱腿哥”名叫肖辉,今年31岁,是麻城大队驻守鄂东省际卡口的民警。肖辉个子不高,精瘦精瘦的。“别看他瘦瘦小小的,碰到逃犯和涉毒人员,他就像只小老虎。”肖辉的值班搭档熊洋笑着说。
肖辉之所以被称为“抱腿哥”,源于2018年8月11日的一个案子。
当天清晨6时30分,在鄂东收费站,肖辉和熊洋当班值勤,熊洋拦下一辆黑色SUV,通过扫描副驾驶乘客身份证,熊洋发现该男子不仅是网上逃犯,而且还是吸毒人员。“肖辉,来一下,一频道。”“一频道”的意思是发现逃犯。肖辉来到车旁,把副驾男子带到车后。“那个男的虽然个子不高,但很壮实,力气很大。”肖辉说,面对盘问,该男子显得很不耐烦,不停说“你要干什么。”
为了控制现场,肖辉用手铐铐住对方左手,结果对方反抗得更激烈,一下把肖辉摔出去两三米远。肖辉顾不上身上的擦伤,迅速站起扑向该男子,一把抱住对方的左腿。就在肖辉和该男子缠斗之时,那辆黑色SUV突然启动,冲过收费站,飞驰而去。之后查知,被抓获的男子是贩毒在逃人员。
抓到逃犯,肖辉出名了,也被批评了。“那一次,他的处置方式很危险。当时车内还有三个壮汉,如果他们没有驱车逃跑,而是下车袭警,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所以中队事后对他们进行了批评。”麻城大队党支部委员兼中队长谢荣潮说。那次之后,队里出台规定,要求发现状况后,要迅速报告,集中优势警力处置。
吃一堑长一智。通过一次次处置案件、总结经验教训,年轻民警迅速成长。
一天深夜11时许,还是在鄂东收费站,一辆广西牌照的奥迪轿车驶来。车上只有一名操广西口音的司机,该男子称“行驶证、驾驶证和身份证都没带”,只是提供了一串身份证号码,结果号码显示的身份证信息并非他本人。随后,该男子又说出了几个身份证号码,都不对。民警搜查车辆,发现后备箱里放着微波炉、一次性碗筷、棉被等物品。看到躲不过去了,该男子扑通一声向民警下跪,求放过。经查,该男子因诈骗被网上通缉,已外逃5年。“5年都没出事,没想到最后栽在交警的手上。”该男子绝望地感叹。
据了解,2018年麻城大队抓获了88名网上逃犯。
指导员的“缉毒诀窍”
和抓逃相比,跟涉毒人员打交道,危险系数更高。在麻城大队,中队指导员肖斌,是公认的“缉毒高手”。
2015年4月11日中午12时许,大广高速黄冈北收费站,一辆挂着广东牌照的白色福特轿车驶来,车上只有司机一人,是个壮汉。肖斌看到车后座放着3个酸奶盒子,就随口问“这些是什么?”壮汉说:“里面装的是绿豆糕。”肖斌打开盒子,发现里面装了一些白色粉末,他闻了闻,便不动声色地关门锁车。
见此情形,壮汉顿时觉得不对劲。他不停往肖斌身前凑,企图抢夺车钥匙。肖斌掏出电警棍与对方对峙,僵持过程中,壮汉趁其不备抢过电警棍,往肖斌胸口猛戳。肖斌的衣服被划破,胸前和手也被划开,鲜血直流。在同事刘思旷和收费站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肖斌将壮汉制服,并在车上搜出11.4公斤海洛因。
2017年11月11晚10时许,天空下着小雨,在沪蓉高速鄂东收费站往河南方向,一辆挂仙桃牌照载三男一女的黑色丰田轿车驶来。肖斌和王俊鹏拦停该车,检查过程中发现车上两名男子都有吸毒经历。肖斌赶紧通过微信通知中队民警增援,在手机上打出“这几个人极度危险”8个字。在中队值班室休息的4名民警迅速赶到,用手铐将车上4人控制住。民警随后在车前排座椅下搜出刀具,从后排扶手搜出一个弹夹,里面装着4发子弹,还从其中一名男子的腰间搜出一把刀。打开车辆引擎盖,民警又搜出了一包冰毒。事后了解到,当时抓获的三名男子,其中一名是公安部部督制贩毒大案的主犯。
多年的查车经历,肖斌练就了一身缉毒本领。“首先用眼睛看,看车内有无吸毒工具,看车上司机和乘客有没有纹身,是否有吸毒症状。然后用鼻子闻,海洛因、麻果、冰毒等毒品,都有不同的气味。处置涉毒案件时,要先控制车辆,然后控制人。”肖斌说,大队负责人身先士卒,中队干部冲在前面,现在包括中队的民警,都是抓逃和缉毒的能手。
上路查车,除了危险,还有诱惑。
那起11.4公斤海洛因的案子,嫌疑人在逃脱无望的情况下,对肖斌说:“只要放我一马,车上的钱都是你的。”“当时目测,车上的现金有十几万元。”肖斌说。“每次开会,我都会给民警算两笔账,经济账和政治账,确保我们内部不出问题。”谢荣潮说。
据统计,2018年,麻城大队共查获治安刑事案件456起,抓获运输毒品嫌疑人17人、非法持有毒品嫌疑人5人、吸毒人员254人。
中队长心里的“小疙瘩”
“每天上路查逃犯、查毒,你们害怕过吗?”
面对这个问题,麻城大队的许多民警都说:“怕,也只是后怕,更怕的是家人担心、兄弟出事。”
和其他警种的民警一样,家人和兄弟,是这群硬汉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谢荣潮是麻城本地人,儿子今年考上了麻城一中。谈及和儿子的关系,谢荣潮低下头,沉默了许久。
“记得儿子上4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下楼梯把左脚崴骨折了,之后的两个月,都是他妈妈背着上学。家住3楼,教室在4楼,一天要背4趟。当时儿子给我打电话,说‘你休息就接下我,我妈背不动。’那时候队里有行动,我一直没回家。那次之后,孩子就基本上不跟我说话了,连QQ都拉黑了。”谢荣潮慢慢地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由于工作忙,谢荣潮和家人待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孩子16岁了,陪他过的生日,不超过6个。”好在随着儿子渐渐长大,对父亲的工作有了更深的认识,父子俩的关系稍有缓和。
肖斌的妻子是宜昌人,2017年2月11日,农历正月十五一大清早,正在队里值班的他,突然接到丈母娘的电话,说他妻子在宜昌要生孩子了,让他赶紧赶回去。“当时同事们都在陪家人过节,没好意思开口。结果到了晚上11点,我刚准备出发,丈母娘来电话说‘已经生了’,叫我别赶了。”肖斌说,之后是大队长柯学来顶班,他才赶到宜昌。
此前,每当肖斌执勤的时候,妻子都会给他打来电话问候,而他总是只有一句话:“我很好,没事,你放心!”其实,肖斌是不想让妻子知道自己的工作有多危险。
在麻城大队,人人都有一本难念的“小家经”,但面对职责所在,他们都选择了“大家”。他们用铮铮誓言和与违法犯罪斗争到底的实际行动,守护出一条平安大道。
因为工作业绩突出,麻城大队获得了“2014——2015年度创建人民满意示范岗亭(窗口)优胜单位”“2015——2017年度‘三员’工作先进单位”“2016——2019年度春运交通安全管理工作先进单位”等荣誉,还荣立1次集体三等功、12次被省公安厅高警总队通报表彰,民警个人所获荣誉更是不胜枚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