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报6月3日报道 (记者 郭延冰/康沛)纵贯线解散后的这两年,成员中年纪最大的罗大佑主要在做两件事情:搬家,写歌。他说两年搬19次家是因为自己四海为家的浪子天性,不停写歌则是为了寻求心安。
这样的矛盾也体现在罗大佑如今的时代观里,他常说“时代待我们不薄”。去年夏天的长城音乐节上,看到一轮圆月在山谷上方升起,他说:“多好的环境,真是天造地设,先人曾在这里抵御外侮,时代待我们不薄,今天我们可以在这里娱乐。”
采访中,他一直盘点着这个世纪前十年的大事件,他说这个十年根本无法变成一个被人喜爱的恋曲:“以前是爱是恨都很清楚,而过去这十年让人完全失去判断,当我对着一个人写歌的时候,我甚至不晓得他是女人还是男人,让我变成同性恋也好,我都愿意。情绪之乱,感情之复杂,起落之大,爱恨交加之余,我宁愿直接迈向九十年后的2100。”
罗大佑出生于1954年7月20日,若以星座论,位于巨蟹座和狮子座之间。他不断地提及安全感和归属感、任何事件都能以小见大,倒是贴合星座学说。他主动讲起自己和“爱人同志”李烈的短暂婚姻,感叹信任感和安全感难求。他还拿两岸关系比照:“环境因子要有一个积累过程,现在两岸直飞,多舒服!就是因为有了信任。”
诸如“台湾音乐教父”这样的大名头容易让人紧张,但面前的罗大佑平易近人。每段采访间隙他都要抽烟,还念着那个“长寿烟在台湾市场上占据96%份额”的日子。他站在镜头前问:“我该怎么摆表情?慈眉善目的还是凶狠的?”而在发布会上形容自己7月2日将在首都体育馆举行的“恋曲2100”演唱会,他张嘴就来:“我的演唱会,一定比周杰伦的更具人文精神,比王菲的更具男子气概,比Bob Dylan的更具本土特色……”
【告别的年代】 身为当下一分子,与有荣焉
“站在这个时代里面,活得还像个样子,皱纹没有多到那个地步,不需要去整容太多,虽然头发有掉,可是借着现代的技术弄弄还像个样子……”
新京报:“恋曲2100”这个概念和前三首恋曲有传承吗?现在你好像关注更大的问题,现在的“恋曲”还和爱情有关吗?
罗大佑:好问题。你看,《恋曲1980》写的是个人的爱情;《恋曲1990》其实是为了交货,它是为《阿郎的故事》写的主题曲,把自己的一些感情经验放在里面,但基本上是要符合杜琪峰导演的剧情;《恋曲2000》好像是献给音乐界新时代的歌曲;现在做这个演唱会“2100”,要呈现的是一个大时代,但对这个未知的时代我蛮乐观的。
我觉得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是对这个时代感到悲观。你说我是在呈现一种比较虚幻的、似乎有点假象的感觉,这一点我跟你意见不一样。我不觉得是一种假象,到目前为止我觉得我们还活得不错,至少比起欧洲的、美洲的世界,我们亚洲的世界还比较好一点。
新京报:那“大时代”是你现在创作的主题?
罗大佑:这样讲好了:身为这个大时代的一分子,或者说,身为能够活到这个大时代的一分子,我觉得还蛮不错的!否则我早就死在那个时代了。站在这个时代里面,活得还像个样子,皱纹没有多到那个地步,不需要去整容太多,虽然头发有掉,可是借着现代的技术弄弄还像个样子,那我觉得,与有荣焉!(大笑)
前阵子传说5月11日台湾会有一个十级大地震、101大厦会断成三截,我就特别跑过去看,十级大地震要来了好兴奋。结果没事,很失望。所以这一切不是都还不错嘛!
新京报:可一贯的看法是,如果一个艺术家活在风起云涌的时代,创作灵感会比较多。
罗大佑:你不觉得我的养分快来了吗。养分那么多,我的创作快来了。我一直都在反省状态。
新京报:你现在总说“时代待我们不薄”,但很多人都说这是一个坏的时代。
罗大佑:我是真的这么觉得的!我们没有经过战争和革命年代,那些人埋在兵荒马乱里面都没有人知道。比如你的父母是经历过文革的,那一代是不能讲实话的,你可以讲真话就很值得感谢了,你不觉得吗?你看到现在北京市那么进步,马桶都干干净净,你要很感谢。你完全可以忘记他们必须承受的那些痛苦,时代真的待我们不薄,我们一直在前进,有义务让这个还不错的东西继续往下走,继续让下一代还不错。
真的,你看我们还唱卡拉OK、看演唱会,掌声都懒得给!上网络下载免费!以前我们买一张唱片都不晓得去哪儿买!还有“黄色歌曲”的说法,还有《如何鉴别黄色歌曲》这么一本书!
【现象七十二变】 游戏、美女,有时碰不得
“我有一个不错的优点,我这方面六根清净,不会去做过界的事,还是做自己有把握的事。自知之明是重要的。”
新京报:你现在还觉得“音乐能影响世界”吗?
罗大佑:摇滚乐从1955年到现在,你不觉得已经改变了这个世界吗?你看,摇滚乐最注重人的自然的声音,人的诚实、那种不妥协的精神。但回过头来,世界也改变了摇滚乐。嬉皮变成雅皮,到了上世纪80年代,人们开始需要更好的生活,夫妻不要小孩,做“丁克”……
不可能都不妥协,不可能完全只有一种模式,大家都是在互相妥协之间找出新的方式,我觉得这是一种良性循环。你看每次一有饥荒、一有战争,出来抗议的永远是搞音乐的这些人。搞音乐的人是希望和谐的。当然,我们也希望多赚钱了,这是我们的机会。
新京报:你对如今娱乐化和信息爆炸的世界,态度是怎样的?
罗大佑:娱乐化的世界是必然的,但如果必须要强烈划分的话,创作的音乐和娱乐的音乐还真是两码事。这个世界真是太多诱惑了,一开电脑,那么多游戏可以玩,但那个东西不能碰,一碰就上瘾,会让我们上瘾的事情太多了!大街上的美女也太多,有时候是不能看的,看一眼就会动念头。
新京报:所以写歌、唱歌之外的事情,你不会轻易去做。
罗大佑:这些年让我去当导演的人,不下五个。他们都说,你歌词写得那么好,你是个很有创意的人,应该去当导演。我说,你有没有搞错?导演呼风唤雨,往那儿一坐,指使这个指使那个,多威风!(做比划状)我说不要吧,不是自己熟的东西就不要去做。我有一个不错的优点,我这方面六根清净,不会去做过界的事,还是做自己有把握的事。自知之明是重要的。
以前是爱是恨都很清楚,而过去这十年让人完全失去判断,当我对着一个人写歌的时候,我甚至不晓得他是女人还是男人,让我变成同性恋也好,我都愿意。情绪之乱,感情之复杂,起落之大,爱恨交加之余,我宁愿直接迈向九十年后的2100。
【滚滚红尘】 不要把我想得那么惨
“其实所有的时间、所有的迁移,到最后找的都是一种归宿感。我现在有伴侣。我就是对现在的生活感觉不错,才有胆子出来做演唱会。”
新京报:你说过你最近两年搬过19次家,是因为缺乏安全感?
罗大佑:可能我就像候鸟一样,觉得这个地方的温度不太对,觉得另外一个地方好一点,就会开始想动,想呼吸不一样的空气。我们做创作的人老是会找借口,找理由到不同的地方去交流,好给自己的创作找点灵感。
新京报:在你心目中,“家”是什么样的概念?
罗大佑:四海为家。我们这种就是浪子,浪荡惯了。创作的人和艺人有时候就是痞子———我说的痞子不是地痞流氓那个意思,是放浪形骸,有一点日夜颠倒,有一点不拘形式。如果不能创作的话,“罗大佑”这三个字就不成立,我真的没有办法去为生,这是我知道的。
新京报:那你对婚姻、家庭这些东西还有渴望吗?
罗大佑:其实所有的时间、所有的迁移,到最后找的都是一种归宿感,不管是心灵的、住所的还是被认同的归宿感———就是要心安嘛!
新京报:在你没有找到安全感之前,你耐得住一个人呆着?
罗大佑:我现在有伴侣。不要把我想得那么惨哦!(大笑)我就是对现在的生活感觉不错,才有胆子出来做演唱会。
新京报:如果有机会可以选择,你是愿意当行吟诗人,还是愿意当满足的愉快的歌手?
罗大佑:(思考片刻)你讲到一个重点,如果说现在的罗大佑比起以前的罗大佑有什么不同,我觉得,把一些比较开心的感觉给别人,是最重要的。我出生在上世纪50年代,我年轻的时候,台湾的状况是让人很不开心的,后来又撞击到电脑时代、网络时代,这让我们蛮混乱的。我们都很不想提起过去,所以我觉得我有义务把一些正面的力量和开心的感觉给别人,特别是你们这些年轻人。你们是应该开心的,不要太压抑、想得太多。
新京报:年轻的时候纠结,年纪大了看开,似乎是每个人的必经阶段。
罗大佑:就是。所以你长大之后就知道感恩了。年轻人可以多出去看看,有了比较才知道,自己的生活还是不错的。
【我所不能了解的事】 恐惧来自陌生
“中国人讲‘生老病死’,都会有一种恐惧。这种恐惧来自于对这个事情的陌生感,我相信所有的宗教都是因为人们对于‘死亡’的恐惧而产生的。”
新京报:你对“变老”有恐惧吗?
罗大佑:人多多少少会对“变老”这个东西有恐惧,中国人讲“生老病死”,都会有一种恐惧。这种恐惧来自于对这个事情的陌生感,我相信所有的宗教都是因为人们对于“死亡”的恐惧而产生的,而且我现在相信,死的世界比活的世界更大。
新京报:因为它是无限的?
罗大佑:对!它是无限的。就像我们看到宇宙那么大,大到我们对它无法不产生敬畏感。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有生之年要做更多的事情。
新京报:你早期的歌词里有很多很宿命的词汇,譬如 “尘缘”“造物”这样的字眼,现在写歌还常用吗?
罗大佑:(沉思)现在会尽量避免,还用那些歌词就会太重复自己。而且现在我不太执著宿命这样的东西,必须要放下。年轻的时候,那是假成熟!(哈哈大笑)
■ 之乎者也
●周杰伦
他现在越走越娱乐,进军好莱坞、拍电影、做主持……有这个时间,怎么不在录音室呆着?我很有意见。每个人在娱乐圈里会有最舒服的位置,但不能什么都吃。是一个很好的演员同时又是一个唱歌的巨星,还是一个很好的电视主持人,这是不可能的。或者尽量选最有把握的几个东西,否则你只是在占地盘而已。
●LadyGaga
对她我当然鼓掌啊。她像是一个女祭司,能聚集这么多人看她唱。她是这个时代必然产生的一个好的创作者,好的表演者,是一个新的模式。
●纵贯线
到后期会有透支的感觉。可是这跟当兵一样,志愿当兵、进这个团队,就透支到底,死也得做了!死都不怕,还有什么透支不透支?到最后确实是一种义务了。而且2008年正是金融海啸、大家都没什么信心的时期,纵贯线的成立是有一点社会责任在里面的。听那两个小家伙(指周华健和张震岳)讲“透支感”,他们太没有社会良心了!(大笑)
●安全感
我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十年相处没有问题,一结婚,一年半就垮掉了!所以我比较不相信两三年、三五年这样一个概念,我觉得安全感的累积应该是更长久的,每个环境的因子要有一个积累的过程。现在大陆人去台湾,也是很平常的事情,两岸之间直飞,很舒服嘛,这就是“信得过”的感觉。
●新秩序
相信我,这个世界正在整理出一种新的秩序。如果世界没有秩序,你是没法静下心来写歌的,人不可能在那么乱的情况下整理出一些好的音符来。音乐的元素里,我们都是谈“和”的东西:合音、和弦、合唱。一百人的交响乐团里如果有一个人放一点点不和谐的音或者走音,整个东西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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