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彬
从阆中市去天宫乡有两条路。一条是老路,40多公里,年久失修,坑洼不平,乘公交中巴,大约要走一个多小时;另一条是新路,今年9月刚开通,与高速公路相连,20多公里,自驾车仅需30分钟。两条路在一个写有“天宫院风水文化景区”的牌楼前汇合。
原本寂静无名的天宫乡最近来了很多记者,是因为38岁的副乡长戴彬参加了江苏卫视的征婚节目《非诚勿扰》,却被台上24位女嘉宾全体灭灯,黯然离场。有此遭遇的男嘉宾比比皆是,为什么偏偏戴彬一夜之间在网上走红?
有人认为作为基层官员的他敢上电视台公开相亲有勇气,也有人觉得他举手投足官腔十足失败是必然,还有人质疑他不会找不到对象只是在宣传作秀,同时有人对乡干部的生活状态表示理解。甚至有人从节目中读出了调侃的意味,要求主持人孟非为此道歉。
“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戏码似乎有越来越长的意味。也许只有意外成为“名人”的戴彬知道自己的初衷。他现在最大的期盼,是与那个一直想找的“经商的伴侣”在年底前会合。
乡长体
乡长也是人,也需要相亲——戴彬
主持人
虽然在我们台上,所有的人不分男女,不分性别,不分职业,到这儿来都是相亲的,一视同仁,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是我还是对你的到来要表示特别的欢迎,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希望通过你的到来,让更多的领导干部走到我们人民群众当中来相亲。乡长来相亲,也是一种意义上的“下基层”。——孟非
女嘉宾
我想起一句话,别拿村长不当干部,而且您还是比较年轻,蛮帅的,我想你在你们乡里面应该蛮有市场的。
我发觉他刚走下来的时候,一边走一边挥手那姿势特别像领导。
我觉得那个片子里有一句话,说得特别好,乡长也是人,也要相亲找对象,我觉得特别好,祝找到幸福。
电视里的副乡长
10月20日晚,当身穿花格衬衣、鸡心领蓝色毛背心和白裤子的戴彬在电视屏幕上出现的时候,他不会想到,这次看似普通的征婚经历会迅速发酵成为一个社会话题,而他,恰好是被选中的那个代表。
节目是江苏卫视的名牌栏目《非诚勿扰》,主持人孟非将其描述为“大型生活服务类节目”,它更直白的功能就是相亲。台上的24位女嘉宾经历不同、性格迥异,有人知性、有人“毒舌”,而每期的5位男嘉宾也是各有其命:有的牵手成功,有的铩羽而归。
身高1米72的戴彬当晚第三个出场,有眼力的女嘉宾看出,他举手投足颇有领导范儿。据介绍,戴彬来自阆中金垭镇的一个普通农家,1991年参军,后就读昆明陆军学院。2001年转业到地方,先后在阆中河溪镇、五马乡、双庙乡、柏桠镇任职,“有些乡镇离县城有30公里远。”去年8月,他担任阆中天宫乡副乡长,主管民政、计生、文卫和交通等工作。
戴彬一上台,表现得并不拘谨呆板,而是主动和女嘉宾互动,现场观众反响也不错。只有6位女嘉宾在“第一印象”环节灭灯,其中一位的理由是“年龄稍微大出了一点”。
转折出现在他的衣着上。嘉宾主持人黄菡突然提问:“我想你们那儿也不会特别冷吧,为什么穿一个毛背心呢?”戴彬的回答是他走那天的确比较冷。但另一位主持人孟非接着这个话题说:他接触过各级政府官员,穿衣服给他感觉都一样。冬天也穿一件西装,然后里边是鸡心领的羊毛衫。天比较凉的时候穿一件,天再凉一点儿穿两件,最冷的时候穿三件,然后里边还打个领带。
戴彬承认当时他很尴尬,“但是又不能显露出来”。后来他解释,这套服装是化妆师替他决定的。他觉得,主持人可能认为基层干部的形象就是这样的,“比较呆板”。
紧接着,戴彬夹杂在普通话中的方言、关于唱歌的类型等,也遭到了女嘉宾或主持人有意无意的“调侃”。当临近最后选择的时候,女嘉宾的灭灯速度明显加快。片子一播完,24盏灯全灭了。
黄菡在他离开后很有感慨地说:因为我在党校工作,我还是知道乡镇的工作是特别不容易的,算是很基层,压力特别大的。如果做这样一个工作的人,这么大年纪连个家都没成,我觉得确实挺遗憾。
戴彬在节目结束时说,自己回去后会主动向组织汇报这次“私自”出来的相亲。他同时表示:政府界工作的朋友,在处理好工作的同时,也不要忽略了人生的另一半。他最后还不忘给栏目打广告:如果没有合适的平台和环境,请第一时间考虑来《非诚勿扰》。
如同在此前两百多期节目中亮相的上千名男嘉宾一样,即便是宣传语里所称的“第一位乡长”,戴彬的境遇并无特别之处。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
“成名”后的忙与变
10月25日上午11点多,戴彬接到阆中市长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戴彬,我个人欣赏你的做法。”
中午12点左右,天宫乡党委书记李成打电话通知戴彬,让他赶回乡政府接受记者采访。《南充晚报》一位记者也突然出现。
下午1点多,在乡政府二楼楼道里,一对农民老夫妻找到戴彬,想找他要治疗荨麻疹的秘方。就在他在电视里亮相的第二天,四川一家报纸的记者找到了他。采访中他不经意地透露了自己学过几年医,对疑难杂症荨麻疹有独特的治疗办法。结果引来无数电话——不是要给他介绍对象,而是求偏方。
当天的戴彬身穿一件圆点衬衫,外面套的依然是鸡心领毛背心,只是换成了紫色,手里拿着一个棕色手包。包里一个金边装饰的手机不停地响起。在接受记者采访断断续续一个多小时中,不断有人打电话进来,不是求药方,就是联系采访。
对于前者,戴彬会耐心告知对方去网上查询。之所以不直接告诉对方,是因为这涉及非法行医——报纸报道过后,阆中市卫生监督执法大队还专门派出工作人员对他公布偏方一事进行调查取证。
对于后者,戴彬基本有求必应。他会拿起手机到屋外跟联系的记者稍稍敲定细节;如果是谈不急事情的电话,他会对着手机说:我正在接受中央来的记者采访,一会儿再谈。
采访结束后,戴彬说他还要到村里去办些事。一个敬老文艺汇演他不能参加了,他希望记者拍些照片宣传宣传。
下午快5点时,戴彬才赶回乡里,匆匆告诉记者他还要接受一家媒体的采访。当晚,在阆中滨江大道边的一个咖啡餐厅再见到戴彬时,李成也在,另一位据介绍说是阆中市委宣传部的张晓东副主任。
晚上10点多,戴彬说他累了,先回家休息去了。一共接受了多少家媒体的采访?戴彬说他真记不清了,大多都是电话采访。“记者一问,我也不好意思挂断电话。”
但他也有自己的底线。他不希望父母被打扰,不愿意公开他的个人网页,不会深谈多年恋爱不成的详细过程,也不想带着记者在身边跑来跑去地工作。
戴彬说,自己完全没想到节目播出后会走红,他的一句“乡长也是人,也需要相亲”已在网上成为“乡长体”。对于这种“繁忙”,他并没有表现出烦躁;对于相亲失败,也没有人们想象中的失望、懊恼、郁闷。
不过成了“名人”,戴彬还是有“原来小圈子被打开”的感觉。他告诉记者,那天他去参加一个会议。阆中市一位市领导老远就认出他来了,指着他说:“你是戴彬”。
关于上《非诚勿扰》之前没向上级汇报这一点,戴彬说他没有受到任何压力。“没有领导说我这点做得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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