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2019年度托尼奖的颁发，
新一年的剧场风向也将随之变化
2019年度托尼奖颁奖现场。图/IC
托尼奖揭晓
美国戏剧最高奖是如何出炉的？
文/安妮
发于2019.6.17总第903期《中国新闻周刊》
北京时间6月10日上午，第73届托尼奖颁奖典礼在纽约举行，此前风评上佳、以14项提名领跑的音乐剧《哈迪斯城》一举获得最佳音乐剧、最佳音乐剧导演、最佳音乐剧男配角、最佳编曲、最佳原创词曲等8项大奖，成为年度最大赢家。著名导演萨姆·门德斯凭借《摆渡人》获得了自己的首个托尼最佳话剧导演奖。而最为中国观众津津乐道的，则是因参演比利时传奇导演伊沃·凡·霍夫与英国国家剧院合作剧目《电视台风云》获得最佳话剧男主角的布莱恩·克兰顿——大热美剧《绝命毒师》中的“老白”。
得名于美国著名女演员、美国戏剧协会联合创始人安东尼特（托尼）·佩瑞（Antoinette Perry）的托尼奖，是美国戏剧最高奖，它与奥斯卡奖（电影）、艾美奖（电视）、格莱美奖（音乐）并列为美国艺术四大奖。自1997年的第51届颁奖礼开始，托尼奖于每年6月在纽约无线电城音乐厅举办，红毯与颁奖现场众星云集，顶级舞台明星汇聚于此，等待一年一度的荣耀降临。
实际上，创立于1947年的托尼奖自1967年起就由美国戏剧协会与百老汇联盟协议共同管理，用以表彰上一演出季在百老汇上演的优秀作品。
通常来说，百老汇的演出季是从前一年的6月1日至第二年的5月31日，如果希望参与当季托尼奖的评选，剧目需要比这个时段提前约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开演（比如说，希望参选今年托尼奖的剧目需要在2018年4月29日至2019年4月27日期间开演）。除了开演时间的限制外，参选托尼奖的剧目还必须在位于曼哈顿时代广场周边的41个指定的百老汇剧院中上演，且每周至少需要演出8场。
中国观众了解托尼奖，往往是通过引进剧目的宣传物料。无论是“百老汇原版曾获多项托尼奖提名”的中文版制作，还是“托尼奖最大赢家”的巡演版音乐剧，都为正在上演的剧目大幅增加了含金量。而实际上，托尼奖授予的，只是当年参选剧目的唯一演出版本。尽管如此，中国戏剧市场宣传中的“托尼奖”三个字，仍然是一大部分剧目的票房保证，足见其在观众心目中的地位。
这与托尼奖的评选制度有关。热爱“三权分立”的美国人民将这样的体系建立在了托尼奖的评选之上——奖项评选过程中设有三个独立的委员会，它们各司其职：托尼奖管理委员会由百老汇联盟和美国戏剧协会的16名委员组成，主要负责监督法律、合同和财务方面的问题，这个委员会的工作重点是托尼奖颁奖典礼的电视转播；托尼奖行政委员会主要负责确立托尼奖评选规则、确定特定剧目和艺术家的参选资格以及评选托尼奖特别奖。行政委员会由24名委员组成，他们在整个演出季中召开多次会议，来决定每年托尼奖进行评选的奖项以及托尼奖特别奖的归属；托尼奖提名委员会委员多为戏剧界专业人士，人选由行政委员会决定，任期一般为三年，他们的工作是确定托尼奖的提名名单。参与提名的委员必须观看每一部被行政委员会认定符合参选资格的剧目，否则就需要从提名工作中自动退出，现实情况是，每年最终的提名委员都比最初入选的人少一些。
音乐剧《哈迪斯城》剧照。
如果对比目前中国市场上两个最为活跃的戏剧类奖项——上海·静安现代戏剧谷壹戏剧大赏和华语戏剧盛典（广州），就会发现托尼奖的评奖机制是非常严格且严谨的。作为上述两个中国戏剧奖项的提名委员，我认为，托尼奖的模式在中国是无法成立的。成熟的百老汇产业与相对集中的剧场群区位，是这一体系存在的前提条件。除此之外，因为美国戏剧市场已经实现了分层，顶层商业戏剧都集中在百老汇（一些剧目进入百老汇之前会在外百老汇、外外百老汇先行演出），这样一来，仅在百老汇范围内评选，即可选出美国戏剧最高奖。
在整个演出季中，提名委员会仅仅举行两次会议。一次是演出季开始的时候，委员会开会欢迎新委员，并制定相应规则；还有一次是在演出季结束的时候（一般是在托尼奖颁奖典礼前的一个月至六周），委员会召开闭门会议，确认托尼奖各奖项的最终提名名单。委员们会从符合奖项参选条件的候选剧目或者候选人中，通过无记名投票的方式选出最终的提名者。一般每个奖项会选出四个提名者，但当投票的票数相当接近的时候，也有可能会产生第五个提名者，相对的，有时候也会出现提名者不足四个的情况。如果某个奖项中没有足够多获得提名资格的演出或者艺术家，这个奖项是有可能被取消的。
在提名名单确认后，纸质选票会寄到托尼奖评委们的手中，由评委们做出最后裁定。托尼奖评委是个庞大的群体，每年人数约800人，他们大多来自美国戏剧协会、百老汇联盟和纽约戏剧评论界，演员权益协会和设计师工会的会员也有部分参与其中，一些负责全美巡回演出的剧院管理人员也在评委之列。
选票填写完毕后，评委们需要通过邮寄或者亲自递交的方式提交选票，截止日期一般是在托尼奖颁奖典礼举办前的星期五。这些选票由格兰特·桑顿会计师事务所进行秘密计票，计票工作结束后，会计事务所的工作人员会将获奖者的姓名写在信封内的卡片上，并看管信封，直至颁奖典礼现场递交给颁奖人。至此，整个托尼奖的评选工作正式结束。
可以说，托尼奖的公信力，是由美国戏剧行业一整年的共同努力建立起来的。随着6月10日2019年度托尼奖的颁发，新一年的剧场风向也将随之变化。
不过，评奖结果本身并不是绝对的。例如在最新的托尼奖评选结果中，我个人非常青睐的《电视台风云》仅摘得最佳话剧男主角一个奖项。除此之外，它也仅仅获得了最佳话剧导演一项提名。尽管如此，一个有公信力的奖项最值得赞叹的是，人们也许对最终的结果众说纷纭，但所有人都绝对尊重评委们的选择。
（作者系戏剧制作人，剧评人）
值班编辑：罗晓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