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0日上午,重庆烈阳下,蛰伏数月的周克华,身着白衫黑裤,在沙坪坝区一储蓄所门前持枪抢劫,射杀一人后逃窜。枪声震动中国。
这是一个屡犯凶案的大盗。自2004年起,8年间,他游荡3省,杀害9人,抢劫金额数目巨大,各地警方对他的悬赏金累计已超500万。
从最初的案发地重庆市江北区到而后的长沙、南京,再到这次的重庆沙坪坝区,周克华在地图上花了一个诡异的椭圆。重庆,是他的故乡,也是他犯罪的起点。人们更希望,这里能成为他杀人路线的终点。
在重庆枪击案后,井喷般的新闻讯息为我们勾勒出周克华的模糊形象:母亲称其温和孝顺,邻里称他孤僻内向,警方称其狡猾残暴。我们试图勾勒他的人生轨迹,也试图回答这样一个问题:杀人大盗周克华,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早熟的罪犯
周克华的老家在重庆市沙坪坝区井口镇二塘村,村子位于重庆主城区西北侧,村旁便是蜿蜒流淌的嘉陵江。
周克华的父亲叫做周正喜,并不是本村人。周正喜原本是镇上的“城里人”,上世纪60年代,周正喜被下放到二塘村改造,从此在村内定居,并在很长时间内担任生产队会计。
在村内,周正喜与离异的陈世珍结婚。下嫁时,陈世珍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婚后一年,周克华出生。按照族谱,他这一代赢属“克”字辈,而“华”字则是周正喜随口起的。此后,村里人便习惯称这个眉心有痣的孩子为“周华仔”。
因外来户等原因,周家在村内很低调,与邻里走动极少。村内红白喜事,周家从不参与。即便是周正喜结婚时,他也未邀请村邻,“连一桌酒席都没办”。
婚后,周正喜夫妇常年吵架。据村民说,吵架主要因生活贫困。在这样的环境下,周克华慢慢长大。
周克华继承了父亲内向的性格。童年玩伴称,周克华少言寡语,甚少朋友,也很少和同龄人一起玩耍,“放学回家就待在家里,不爱与人交流”。
周克华小学成绩不好,但喜欢看书,常上镇里租书,尤爱武侠和侦探书籍。陈世珍说儿子性格温和,“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平时没事就喜欢抱本书看”。
无从得知,周克华的反侦察知识是否从书籍得来。但可知的是,爱看闲书的周克华,初中时便辍学,开始和父亲一起到水边讨生活。
二塘村村边的嘉陵江,曾是当地村民唯一能打工的地方。自上世纪八十年代起,村民便在江边挖沙装船,为“沙老板”打工。当地称之为“上河沙”。
曾一起“上河沙”的村民们回忆,年少的周克华干活非常勤快,大多数时候,他坐着不吭声。但一旦有老板招呼,他总是积极跑上前揽活。
虽然一天能挣20元钱,但周克华并不满足装沙子的生活。1985年,15岁的周克华外出打工,此时的他显示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早熟。公开资料显示,15岁时,他曾因调戏妇女被派出所治安拘留14天。
外出打工的岁月持续到周克华23岁那一年。1993年,周克华返乡。两年后,经堂兄介绍,他在重庆火车北站附近找了一份装卸集装箱的零工,依然靠卖力气为生。
1996年,经周克华叔叔做媒,周克华和一徐姓女子结婚,开始在距二塘村50里外的长生镇租房居住。
陈世珍关于儿子的记忆在此开始断裂。娶妻之后,母子俩甚少见面。不过她说周克华很孝顺,因知家里贫困,偶尔回家探望老人,总是要先到镇上买些鱼肉,孝敬父母,“这十几年,他也没给过家里什么钱。我想他在外面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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