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华第一凤”玉团凤。(天门市博物馆供图)

“中华第一凤”飞回天门。(湖北日报通讯员 刘银斌 摄)

三房湾遗址点,红陶杯遗存铺满一地。 (湖北日报通讯员 刘银斌 摄)
湖北日报讯 (记者肖杨、通讯员熊文婷、付磊磊)7月21日,天门举行“凤归故里——石家河文化精品展”开展仪式,时隔近70年后,被誉为“中华第一凤”的玉团凤亮相天门。这是自1956年被国家博物馆收藏之后,出土于石家河遗址的玉团凤首次回到天门。
据介绍,玉团凤1955年出土于石家河罗家柏岭遗址。当时,主持石家河遗址首次发掘的张云鹏发现了这件姿态生动、造型优美的玉团凤,遗址里同批出土了40多件精美玉器,包括玉人头像、玉蝉、玉龙、玉凤、玉璜和玉管等。
在天门市博物馆展厅橱窗内,玉团凤在灯光的照射下柔和而明亮,其造型秀美,线条流畅,让现场观众啧啧称奇。石家河遗址管理处副主任徐同斌介绍,玉团凤在做工上非常注重细部刻画,采用透雕、阳线和阴刻等技法,有着“中华第一凤”美誉。
穿行展厅,仿佛穿越时光隧道,走进了古老而神秘的石家河文明。神秘的玉人、灵动的玉虎、精巧的陶塑,给人带来视觉和心灵的双重震撼。它们或以独特的造型,或以精美的纹饰,吸引着观众的目光,诉说着石家河远古的故事,让人们对那段遥远的历史充满遐想和思考。
徐同斌介绍,石家河遗址先后出土了4批玉器,共500余件。玉文化是石家河古城晚期最具代表性的文化,造型别致、纹饰精巧的玉器集中出土于石家河遗址中心区,并广泛见于湖北钟祥、荆州,湖南澧县、华容等地。
“石家河玉团凤是目前所知较早的凤的造型,且造型生动、栩栩如生,影响了中国后来几千年凤鸟艺术的发展,代表了史前玉作的巅峰。”中国玉文化研究会会长侯彦成说,石家河出土的神人像、凤鸟、玉虎等玉器,蕴含着石家河先人对祖先神祇的信仰与对自然生灵的崇敬,其高超的琢玉技艺充分展现了先人的智慧与巧思。
此次精品展将持续至10月31日,共展出100余天,不仅汇聚了石家河遗址的史前美玉,同步展出的还有与石家河文化相关的陶器、石器等精品文物200余件,近百件展品为国内首次展出。
徐同斌表示,每一件展品背后都蕴含着古人的智慧和心血,是石家河先民留给后人的宝贵财富,“希望通过精品展示,进一步推动石家河文化的研究和保护工作,让更多人了解石家河文化,爱上石家河文化。”

石家河遗址出土的玉虎。(天门市博物馆供图)
讲好石家河文化遗产故事
既要“活”起来更要“火”起来
湖北日报全媒记者 肖杨 通讯员 熊文婷 江文驰
作为长江中游地区史前文化发展的最高水平,石家河遗址填补了中国史前考古的多项空白,对中华文明多元起源作出了重要贡献。
经过20多次发掘,石家河遗址先后出土文物35万余件。如何让沉睡数千年的石家河文化遗产活起来?天门一直在探索。
7月21日,随着石家河遗址博物馆的动工开建,天门市吹响石家河文化传承与发展的号角。
从6省11地取经求发展
2017年,石家河考古遗址公园被国家文物局批准立项。但遗址公园怎么建?应该突出哪些特色?如何展现优势?
天门市博物馆馆长、石家河遗址管理处主任邓千武说,石家河遗址的考古研究已进行了70年,对于这样一个世界级都邑性聚落遗址,到底怎样保护和利用才更有意义,这是政府部门和文博工作者一直思考的课题。
去年上半年,天门成立一支10人考察组,分赴浙江良渚、四川三星堆、湖南城头山、安徽凌家滩和省内武汉盘龙城、荆门屈家岭等6省11地学习取经。
对标先进,寻找差距。这场解放思想、开阔眼界、探索发展的学习之旅,为天门推动石家河文化传承与发展找到了一些有益启示。
三星堆博物馆地理位置、影响力原本不占优势,但当地对青铜人面像、青铜面具、青铜神树等文物IP进行全方面发掘,很快在公众心中刻下精神图腾,扩大了知名度,培育了一批忠实粉丝群体。
“知名度和品牌力是遗址文化的竞争力和生命内核,必须强力打造独具特色的文化品牌。”邓千武说,石家河文化想要火“出圈”,需要深度提炼石家河文化内涵,邀请著名专家学者为石家河文化定性定位,从专业学术的角度对石家河文化进行评价,提炼石家河文化的内涵,从而提升品牌影响力。
他认为,应突显石家河古城作为“长江中游史前第一大城”的地位,可明确其为史前三苗的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和经济中心。
用心用情讲好文化遗产故事
一轮东方烟月,皎洁上古传奇;都邑上的风霜,染透玉凤羽翼……今年初,天门市原创歌曲《梦回石家河》一经推出,收获颇多好评。
《梦回石家河》是一首展示石家河文化的歌曲,格调高雅,婉转动人,艺术化表达了石家河文化的厚重底蕴和深远意义。
“该词曲创作历时两个多月。”天门市文联常务副主席李彩秀介绍,歌词以玉凤、城墙、红陶等石家河遗址代表性符号为喻,将石家河文化娓娓道来,曲调则融合古风、戏腔、说唱等元素,古风古韵的唯美雅致和现代说唱的飒爽律动相互碰撞,让人在音乐的流动中体味历史流转。
近年来,天门加大对石家河文化遗产创造性转化力度,面向高端艺术专业人才,以电影、动漫、舞台剧等形式,创作了一批入脑入心的优秀艺术作品,全力讲好石家河文化故事。
此外,当地还邀请武汉体育学院团队,从古文化元素中总结凤舞姿态演变规律,进行创新性转化和现代化转变,创编“天门石家河凤舞”。该健身舞融合现代体育健身和中国古典舞蹈,简单易学,具有强身健体的功效,还能传扬石家河玉凤文化。
石家河中学推出校本教材——《石家河,我梦中的河》,从6个方面详细介绍了石家河文化,并把如何传承灿烂的石家河文化与学校的特色教育紧密结合,具有浓郁的乡土气息和地方特色。
文旅融合加快“出圈”步伐
走进石家河镇吴刘村,随岳高速石家河互通项目正在紧张建设中。去年11月开工至今,该项目已完成基础工程建设,即将铺设桥墩,预计明年通车。
届时,开车从石家河收费站出高速,5分钟即可抵达石家河遗址博物馆。
“在随岳高速建设石家河互通,对健全石家河遗址快速集散体系具有重要意义,能极大地方便前来观光的游客。”石家河镇党委书记谢红宜说。
用白玉雕琢的玉凤、玉龙、玉虎、虎座双鹰,摆放在精美的礼盒里,古朴典雅,晶莹剔透。今年3月,以石家河文化为主题制作的文创产品在石家河镇亮相,将历史悠久、内涵丰富的石家河文化融入其中,不仅可以作为饰品佩戴和藏品收藏。
如何更好地传承和发展石家河文化?邓千武说,整合优势文化资源,发展集吃、住、游、购、娱于一体的文旅新业态,将石家河国家考古遗址公园打造成为全国特色旅游景区。
按照规划,石家河国家考古遗址公园计划总投资6亿余元,占地8平方公里,空间结构为“一轴、一环、内核、外四区”,以谭家岭古城为中心,环绕古城垣、城壕、土台,内布印信台、三房湾、邓家湾等遗址点,外设考古预留区、科普教育区、管理服务区和西河湿地涵养区。
遗址博物馆不远处,三房湾遗址保护展示项目已经完工,遗址展示棚、互动体验馆、展厅展示馆拔地而起,布展完成后将作为遗址公园的重要组成部分率先对外开放。
邓千武介绍,该馆还将运用声、光、电、屏等多种技术,生动呈现遗址内涵,并提供游人参与体验古人生活、生产的互动活动,增强展示的趣味性。“合理适度开发,加快‘出圈’步伐,通过与现代生活交相辉映,推动保护与开发融合发展,不仅要让遗址文物‘活起来’,还要让它‘火’起来。”

石家河遗址出土的神人头像。 (天门市博物馆供图)
长江中游“最大史前古城”水系显示
5000年前先民防汛抗旱有高招
湖北日报全媒记者 肖杨 通讯员 熊文婷 胡擎宇
1954年,一个水利工程的掘进,意外揭开天门石家河遗址的神秘面纱。70年来,一项项重大考古成果的发现,拂去沉睡数千年的古城浮尘。
考古研究表明,石家河遗址距今5900年至3800年,是长江中游迄今发现的新石器时代大型聚落中面积最大、延续时间最长、等级最高的遗址。
“5900年至5000年前的谭家岭古城,面积26万平方米,是当时长江中游最大的城市。距今5000年至4200年,120多万平方米的石家河古城,仍是当时最大的城市。”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院长方勤认为,石家河遗址的变迁更迭,持续见证了长江中游的文明进程,对于探寻中华文明的起源意义重大。
三座古城见证兴盛衰落
盛夏时节,走进石家河遗址,耸立的土城墙依然可见,红土陶杯遗存铺满一地。
在工作人员指引下,登上石家河古城的西城垣,虽然亲眼感受曾经的恢宏气势,却依然难以想象,这道横亘在稻田与树林之间的长埂,竟是历经了5000年风雨的古垣。
“石家河古城的发现,是石家河遗址考古的一个飞跃。”石家河遗址管理处副主任徐同斌介绍,石家河已确认遗址分布面积达8平方公里,核心区域为4平方公里。
史学界和文化人类学界普遍认为,城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也是人类步入文明的一大标志。石家河一带先后修筑了龙嘴—谭家岭—石家河三座古城,而石家河古城代表了聚落发展的顶峰。
龙嘴古城位于石家河古城东南6公里处,城垣底宽约17米,面积8万多平方米,始建年代距今6000年左右,是我国最早的两座城池之一。
距今5500年左右,龙嘴古城废弃,谭家岭古城兴起。谭家岭古城位于石家河古城的中心,城垣内总面积17万平方米,城壕内总面积则达26万平方米,是同时期长江中游最大的城址。
大约距今4900至4800年,在谭家岭古城的外围,规模更大的石家河古城拔地而起。它的城垣内面积达120万平方米,城壕内面积则达180万平方米。当时,这一地区人口规模达3万左右,城内分布有生产区、生活区、墓葬区、祭祀区等,是史前全国五大都邑性城址之一。
徐同斌介绍,去年2月,考古人员首次发现属于石家河古城组成部分的外郭,最新确认的古城面积为348.5万平方米,面积接近5个故宫大小。
远古先民防汛抗旱有高招
考古研究表明,石家河古城居高而建,南北相连,3条水系充分利用自然地形,可用来防洪蓄水、灌溉农田。
方勤介绍,石家河古城遗址经过考古发掘,首次确认了进入护城河的外部河流、引入内城的城内河流等水利系统。“复杂水利系统的确认,体现了石家河古城的先民已具备很强的水利治理能力。”
古人对水系的利用,一方面是为了城内生活用水,另一方面还是为了利于稻田灌溉、排涝,做到旱涝保收。
石家河古城位于岗地上,地势较高,用水如何解决?考古队探明,从大洪山南麓到石家河古城北部有3条水系,护城河内有2座拦水坝,并初步厘清了其水利系统——引河流进入护城河,外郭城上修建堤坝以缓冲抗洪,城内兴建小型水库蓄水抗旱,引水入内城以满足农业和生活用水。
同时,考古队在西河附近的何家咀一带,发现一大片低洼地,与西城壕水源相互利用,推测这一区域为稻田所在。石家河古城遗址发现大量的水稻相关遗存,能够佐证这里有比较成熟的农耕文明。
“这些新发现均反映了距今5000年的长江流域先民,有能力对水资源进行管控与利用,进一步深化今人对长江流域古城城市规划和布局的认识,充分体现当时长江水利文明的发展高度。”方勤说。
目前,考古队对城墙和古河道进行了测年,下一步将着重分析石家河的古水系和现代水系,进一步还原石家河城址古水系的分布及历史年代。
玉器和陶器背后的文化交流
走进三房湾遗址点,数以万计的残次红陶杯堆积在此,密密麻麻,颇为壮观。与之相伴的,还有陶窑、黄土坑、洗泥池、蓄水缸等遗迹。
徐同斌介绍,红陶杯一般认为是酒器或水器,在长江中游石家河文化圈大量出土的红陶杯,在山东、安徽、河南多个遗址也有发现。检测显示,多地出土的红陶杯,所含微量元素与石家河当地土壤成分一致。可以认为,红陶杯是在石家河当地生产的“大宗商品”,不仅在长江中游畅销,还影响到中原腹地。
除了规模巨大的城址、神秘的祭祀遗址外,石家河出土的精美玉器,更是见证了石家河文化的辉煌。
大量精美玉器的发现,显示这里存在发达的手工业。玉器的神人图案,以及附近荆州汪家屋场玉牙璋的发现,说明该地与中原文明的交流日益增强,尤其是进入夏纪年,逐步融入中原文明的怀抱。
“石家河玉器的獠牙、纵目、大耳朵等造型,其实跟三星堆玉面人很接近,所包含的内涵和三星堆有很多一脉相承的地方。”方勤认为,石家河玉器应是文化交流的结果。
当石家河玉器出现后,很多人猜测玉器原料来自何方?考古队检测发现,本地没有出产过高品质的玉料,倾向于认为玉料可能来自西部地区,如甘肃、新疆等地。
“中华文明生生不息,从未间断的密码是什么?就是交流。”方勤说,石家河遗址就是一个进入了文化交流、文化认同的时代,永远不要低估古人的交流、交融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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