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时间比作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二十四节气就是各个阶段水流的刻度。
2016年11月二十四节气申遗成功时,联合国非遗名录的词条解释是:中国人通过观察太阳周年运动而形成的时间知识体系。在仪表远没有问世的上古时代,太阳,就是华夏先民用来辨识时间的天然时钟。
通过观测日影的变化,早在殷商时期,古人就发现了二十四节气中最早的两个极点:日影最短为夏至,日影最长为冬至。通过测量相邻两年的冬至,得到一个回归年的时长。在此基础上进一步细分节气,春分、秋分等“两分”,立春、立夏等“四立”得以确立。到先秦时期,二十四节气的主干——四时八节已定。汉朝时,刘邦的孙子淮南王刘安及其门客编纂的《淮南子》中,二十四节气已全部定名。智慧的古人通过参透自然时钟的奥秘,找到了时间之河变奏的旋律,绘出了精准记录时间节律的水文图——二十四节气。
早在殷商时期,古人就发现了二十四节气中最早的两个极点:日影最短为夏至,日影最长为冬至。
在《尚书.尧典》中,春分被称为日中,秋分被称为宵中,夏至叫日永,冬至叫日短,即按照太阳照射的时间长短来定节气。
秦时,《吕氏春秋》明确提到立春、春分、立夏、夏至、立秋、秋分、立冬、冬至八个节气名称,届时,二十四节气的主干——四时八节已经确立。
西汉《淮南子·天文训》记载了完整的二十四节气的名称,《太初历》正式把二十四节气定于历法。
在时间之河里撷取一年作为一个完整的周期,立春就是河流的起点,此时东风解冻,冰层之下,春水开始涌动;雨水润物无声,冰消雪融,水獭下河捕鱼;惊蛰雷动风行,“九九”已尽,水中初现蛙鸣……
时间的水滴在春天的河流里涌动,六个节气以递进的段落,完整呈现了万物从苏醒、萌动到勃发的历程。初春的点点新绿,到仲春化作万紫千红。而从多姿多彩的生命的律动中,最能清晰地感知自然时序的变奏,让时间的水流显露出丰盈的纹路。
一年之季在于春,在生命的四季,少年的朝气蓬勃,正如春天的生机盎然。一切刚刚开始,无限的可能、无比的绚烂,都在前方、在脚下,等待着时间之河的淘洗和铸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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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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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农耕社会,农事重在“不违农时”,不同的时节,气候、物候都会有所不同。农人根据时令变化适时而作、应季而动,依着农作物的生长规律而春耕、夏耘、秋收、冬藏,顺应节气完成一年的生产周期。第一次把二十四节气写入历法的西汉《大初历》,就是专门用节气来指导农业生产的一部指南性专著。
节气为农事生产的各个环节注明了时间坐标,也由此形成农耕时代农忙、农闲交替的生活节律。古代最具代表性的田园诗人陶渊明诗中,有“种豆南山下”的勤耕,也有“卧起弄书琴”的闲适。一张一驰、劳逸有度,忙时汗滴禾下,闲时采菊东篱,既浸润着古典田园的诗性之美,又蕴含了中国人顺天应时的哲学思想。
当春的新绿转为夏的浓碧,少年的青涩化作青年的激越,人生的自留地也迎来了夏忙。在今天,以节气为指南的传统农耕早已经过跨越性的换代升级,但从农耕文明绵延至今的一个“勤”字,却已深深融入我们这个民族的基因,在无数青年的热血中喧响。
如果说古人的田园是为求远离樊笼复返自然的净土,那么,现代田园则是后浪们激扬青春的舞台。因为我们赶上了最好的时代,夏忙时的勤耕细作,必将换来秋收季的金谷满仓。
人生到了秋天,视野里是天高地阔,心底有云淡风轻,所见皆豁然开朗,内心的丰盈便是最大的收获。人们常说,中年最易与世界达成和解。这种和解,并非对生活的妥协,而是阅尽千帆之后,有了足够的信心和定力,能从内心接纳和拥抱生活,与自己所在的世界和谐共处。在春天播种梦想,夏天洒下汗水,秋天定会赢得属于自己的丰收。
二十四节气,不仅是自然时序更替的刻度,也是人类本身生命机体变化的标尺。古人认为生命、自然的节律与节气时令密切相关,由此形成了中国特有的养生之道:把握时间的节点,顺着大自然的节奏,依着时令节气的变化而饮食调理、健体强身。
武侠小说里,高手练功必须经过一段时期的闭关修炼,以求练到“人剑合一”的境界。而对于我们身处的大自然,冬天是最适宜的闭关期。此时天寒地冻,万物休眠,为来年的春生蓄势,因此冬季主藏。
黄帝内经说“冬不藏精,春必病温”,而冬季“藏精”的方式就是进补,比如冬至前后宜喝羊肉汤。
除了饮食调养,冬藏也包括情志上的潜藏。明代养生奇书《遵生八笺》称,冬天“万物伏藏,君子谨戒”,意即冬天万物闭藏休养,人也要顺势而为,怡情养性。而按照由此衍生出的关于“养藏”的处世哲学,作画需留白,书法需藏锋,故君子应“藏器”。器指胸中才学,藏器意即潜藏才能,待时而动,适时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