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投入使用的卧式砂磨机，与老式的立式砂磨机相比，自动化程度和密封性能以及工作效率等均有很大提升 记者李永刚 摄
新中国成立前工厂一角
记者康鹏 通讯员王志东
2003年，黄鹤楼在重建18年后，首度进行了翻修，其使用的仿古漆产自武汉，它的生产厂家——双虎涂料，是中国最老的油漆厂之一。
昨日，解放大道12号，双虎涂料的厂区内，正是吃午饭的时间，机器仍在轰鸣着运转。
“85岁的双虎，可以说是中国近代工业的‘活化石’。”曾任双虎涂料总经理的魏华对记者笑道。“抗战、解放战争、公司合营、社会主义改造、国企上市改制，近现代几乎所有重要的经济事件它都经历过。许多与它同时期的企业，包括比它后来的企业都死了，它仍然屹立不倒。”
如今，已经成为民营企业力诺集团旗下子公司的双虎，在民族油漆品牌中仍然名列前十，一年生产4万吨油漆，产值超10亿。
今年，双虎将离开古田，搬迁到武汉化工新区。“那边将建800多亩地的厂区，下半年就要投产。这对企业来说是一次难得的转身机会。那边土地充裕，设备高度自动化，人只需要坐在控制室里。人均产值将比现在翻几番。”
实业报国
曾为抗日军队生产防毒涂料
20世纪20年代，武汉涌现了一批实业资本家，浙籍商人林圣凯就是其中之一。1928年，他在汉口六渡桥一带，兴办了武汉第一家化学油漆制造厂——“汉口建华机制油公司”。
厂里的老工人向记者介绍，建华最早的油漆品牌并不叫“双虎”，而叫“飞熊”。“1938年，日军进犯武汉，飞熊涂料西迁重庆，1945年战争结束后又迁回汉口。林圣凯返汉后，为了纪念他在战争期间病逝的两位夫人，把油漆的品牌改为双虎，因为两位夫人都属虎。”
“当时最出名的油漆品牌有上海开林、北京红狮、天津灯塔、武汉双虎，它们是中国涂料行业的鼻祖。”如今，这四个品牌都还在，双虎是其中活得最好的。
双虎的标识是两只趴着的老虎，一只把头昂起，一只低下。“其实最早的标识是两只站着的老虎，站在一个地球上，后来在‘文革’期间，有人把它解读为‘虎视全球’，野心外露，于是就改成了卧虎了。”老工人介绍。
“林圣凯有一腔实业报国的热情，1937年，双虎为抗日军队生产了200吨防毒涂料，40天就交货了。”魏华介绍。
改革激励
百万奖金定军心
在上个世纪90年代，双虎涂料有过一段“好日子”。
“那个年代有‘装修几大件’之说：金牛的管道、双虎的涂料、二线的电线……开建材店，没有这几样开不了张”。1992年，双虎销售额已超两亿，排进全国前三，在全国大中型国有企业中率先进行了股份制改造，并于1996年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好景不长，经过几次资本运作，双虎先后被两家企业收购，接手的企业热衷于资本炒作，无心经营实业，生产经营陷入混乱，到了2001年濒临破产。
“一个2800多人的企业，资产才1.5亿元，每年要亏3000万，厂子快做没了。大家还在吃大锅饭，每个月领四五百块钱工资。”一个老职工向记者回忆道。
2001年，力诺集团入主，花了8000万元用于改制，裁汰冗员，把总人数从2800人，降至1400余人。
一口山东腔普通话的魏华，就是那个时候调来武汉。
2004年，力诺给双虎定下高额任务，并许诺：完成当年目标，奖励三成利润。
政策一出，大家将信将疑。年底，有一个子公司完成了400多万的销售任务。在年底总结大会上，真的发了120万元奖金，营销“状元”还奖了一台轿车。
“第二年开始，大家都抢着干，以后每年都有2-3家企业超额完成任务。”魏华介绍，其实当时公司基本没有净利润，但这一大胆的尝试，取得了意外的效果。
“改制以前，大家都觉得自己拿的是铁饭碗，没心思干。成为民企后，才发现自己手中的饭碗是泥做的，也就格外卖力。”
拒绝收购
双虎是否得不偿失
今天的双虎，虽然已达到了新的高峰，甚至全面超越了上世纪90年代的“黄金时代”，但与跨国品牌比起来，“个头”仍然太小，市场占有率太低。“日本的立邦在2003年左右，就已经达到了几十亿的规模。而直到今天双虎也只有10个亿。”
有人认为，双虎曾错过一次迅速做大的机会。1992年起，双虎油漆与德国巴斯夫公司合作了10年，为神龙配套汽车用漆。后来巴斯夫提出，要收购双虎。
“我们考虑以后拒绝了，保留下了这个80多岁的老品牌。”魏华表示。
拒绝收购，双虎也付出了很高的“机会成本”。魏华坦承，纯粹从经济的角度讲，拒绝收购并不是最好的选择。“10年的合作中，我们向德国企业学到了很多技术和管理经验。如果当初被巴斯夫收购了，可以进入许多大企业的供应链，企业规模会比今天大得多。”
市场经济时代，消费者看重产品的质优价低，为什么一定要自己的品牌？
魏华认为“中国没有自己的民族品牌油漆是不行的。你看航母甲板上那个漆，技术参数很多，国内就做不出来。国产漆飞机一降落就裂开了，人家在刷完漆后，连废料桶都拖走。”
“走自己的路，尽管艰难，但还有超越的可能，被收购以后，就什么可能都没有了。”
他透露，双虎打算收购欧洲一家公司的研发机构，使自己拥有高水平研发能力。还将在上海组建实验室，装配世界最先进的仪器，招聘大量技术人员进行研发。
走自己的路，哪怕付出代价，双虎作出了自己的选择。
这家在市场的风雨中屹立了80多岁的企业，今后会走上怎样的道路？或许，还要由市场和双虎人自身的努力来决定。
（作者： 编辑：伍佳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