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部分道路被积雪覆盖 特派记者邹谨 摄
陡峭的雪坡,队员结绳而下 通讯员何鹏飞 摄
羽绒服、高山鞋、路绳、踏雪板……相对于2230米的海拔高度,以及成熟的攀登路线,地大登山队的科修斯科峰攀登准备,充分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当然,谁也没有想到,这些准备工作,最后竟然无一落空地发挥了作用。科修斯科,一场出乎意料的攀登!
2230,当作8844
已然将海拔8844.43米的世界之巅珠穆朗玛踩在脚下,已经把亚、欧、非三大洲的最高峰抛在身后,眼前这座海拔仅有2230米的科修斯科峰,顶多就是个小山包吧?
在许多人把科峰当作“7+2”旅途中的一次小憩时,地大登山队队长董范却说:“尽管只有2230米的海拔,也得当作8844米的珠峰,严格按照登山的科学原则,认真对待。”
在他看来,没有一座山峰是简单的。地大登山队的“挑战地球九极”之旅,原本就与各种意外一路同行。
2012年攀登珠峰,恶劣天气令运输工作几度受阻,最终队伍大胆采用运输与冲登同时进行的方法,才抓住难得的时间窗口;2013年攀登厄尔布鲁士峰,在本该为晒伤担心的时节,却遭遇罕见暴风雪;今年春节期间攀登乞力马扎罗山,先是碰上了20年不遇的冰雹,冲顶夜还与多年未逢的大雪一路相伴。
在21日晚的准备会上,董范明确要求,次日出发时队员必须带齐登山装备,包括羽绒服、头灯、高山鞋等看似不必要的物资;同时将队伍分为3个小组,分别携带对讲机,要求首尾相顾一同攀登。
意外来临,没车坐了
22日6时20分,年近六旬的队医刘亚非准时叫醒大伙儿。这位队中最年长者,将留守山下做后援。7时30分,队伍乘车离开金德拜恩小镇,向海拔1760米的夏洛特山口挺进,这里也是传统的科峰冲顶出发地。
科修斯科峰国家公园,散发着澳大利亚特有的和谐与闲适。公路边不断有指示牌闪过:当心袋鼠出入。在这里,动物与人类的关系,自然而亲密。这个季节,正是南半球冬季的尾巴。作为澳大利亚最负盛名的滑雪胜地,科峰脚下满是“全副武装”的滑雪客。
我们似乎是唯一的登山客了。车行未几,有“噩耗”传来:前往夏洛特山口的道路正在封闭当中。没车坐了!看看地图,距离应该不会超过10公里,开走!队长董范临时决策:租用踏雪板,人手一副,有备无患。很快就找到了封闭的原因:前方道路,积雪1米以上。雪上长距离行军,于我等新人是全新的体验。一步一滑,完全使不上力。有“老鸟”支招:踩着前面人的脚印走。果然,省力许多。
一个半小时之后,抵达夏洛特山口,这里有澳洲最高的滑雪场。GPS显示,队伍已徒步6.5公里。气喘吁吁。冲顶路,这才刚刚开始。
雪原跋涉,神器助威
此次科峰攀登,地大登山队采用了自主进行的方式,手持地图的队员德庆欧珠,义不容辞地担当起向导角色。
今冬多场大雪,让科峰地区完全成为白色世界。低温给雪面蒙上一层薄冰,远眺群峰,晶莹剔透。宁静的雪原,只有我们这群不速之客。
深一脚浅一脚,很快汗透重衣。“那是路标!”前方传来德庆惊喜的呼喊。翻过一道垭口,雪地里一根根木杆格外醒目。这个时候,行进已经相当吃力。时常一脚踏空,陷入深及膝盖的雪窝。“换鞋。”董范一声令下,大家纷纷套上踏雪鞋。这可是雪地行走的“神器”。踏雪鞋比滑板稍小,所穿登山鞋可以直接固定其上,鞋底还有一圈锯齿。雪地行走,不仅防滑,还不会陷入雪窝。
换上专业装备,果然轻快许多。不过与前方队友的距离,却越拉越大。双腿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一步一挪。突然,身前的队友邓葵停下脚步,脱掉袜子。“脚磨破了。”贴上一张创可贴,继续前进。这位武汉私企老板,是长江日报户外联盟的资深会员,也是这支登山队当中的市民代表。首度登山,没成想表现相当神勇。
“加把劲!”他热情地招呼着。咬咬牙,快步跟上。“距峰顶还有2公里。”前方路标上的一排小字,令人精神一振。对讲机里,传来队长董范的声音:“马上是个大雪坡,千万当心。”这是一个四五十度的陡坡,需要从中间的位置横切。立足不稳,即有滑坠危险。踩着队友踏出的雪窝,战战兢兢,亦步亦趋。
半个小时之后,峰顶就在眼前。此时距离清晨出发,已经8个多小时。GPS显示,登山队徒步路程17公里。
摸黑下撤,步步惊心
冲顶走了传统的西线,下撤登山队选择东线,路线相对较短。除了“不走回头路”的考虑,还因为山里天黑得早。
德庆依然担当向导,冲在队伍最前面;次仁旦达兼职摄像,边走边拍;至于牛小洪、邓葵我们几个,还是一如既往地摆尾;宋红与何鹏飞,照顾着一众“老弱残兵”。“尽量快些,天快黑了,路不好走。”宋红不断催促。勉力迈着小碎步,与前方队友的距离却还是越拉越大。双腿发紧,这是要抽筋的意思。
18时30分,前方建筑影影绰绰,那是缆车站!心底陡然冲起一鼓劲。赶到近前,却发现缆车早在16时即已停运。不禁跌坐在地,天呐!
这里是滑雪场的最高点,没有别的路,只能从陡峭的雪道徒步而下。此时天色已经全黑,而面前的首道难关就是一个大雪坡。“没事,别担心。”宋红轻巧地说着,从登山包里掏出一根30米长的路绳。队长董范则招呼大家:“戴头灯,前后分散开。”
身高体壮的李伦扯着绳子一头,在坡顶担当“定海神针”,灵巧的旦达牵着另外一头,率先探路而下。“双手牵住绳子起固定作用,脚后跟先落地,用力跺雪。来,你走在我前头。”董范现场教学。临阵磨枪,我胆战心惊。
不停滑倒,再牵绳而起。几分钟后,雪坡已在身后。随后的雪道之旅,完全不堪回首。随着气温急降,陡峭的雪道越来越硬,想稳住身形愈发艰难。虽然顺势而下,体力消耗却越来越大。早已湿透的登山靴像坚硬的石头,每迈一步,脚趾顶得生疼,下山之后发现,左小趾已然乌青。
坚持,坚持。转过一个弯,眼前突然万家灯火。此时对讲机里传来队医刘亚非的声音,格外亲切:“看到你们的头灯了。再坚持一会儿,我就在山下。”
接近20时,登山队安全撤至山脚下的公路。此次登山全程,徒步距离达到了26公里。邓葵感叹:“只想着这是座2230米的山,没想到它还真是座雪山。头一回登山,这种经历肯定会终生难忘。”
本报澳大利亚科修斯科峰23日电 特派记者邹谨 通讯员次仁旦达
(作者:伍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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