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洁和《西游记》几位主演说戏
图为：杨洁
□楚天都市报记者张聪
4月15日，缔造出几代人心中电视剧经典的导演杨洁因病离世。因为家人低调处理，这个消息直到昨日才被众人知悉。昨日上午，在86版《西游记》中饰演孙悟空的六小龄童发布微博，确认了杨洁去世的消息。
随后，他以“心情太过悲痛”婉拒了楚天都市报记者的采访，而《西游记》中猪八戒的扮演者马德华，也在电话那头语调低沉地表示：“我还完全没缓过神来。”
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4月15日杨洁去世当天，李健在《2017歌手》总决赛上唱了《女儿情》，这首歌正是86版《西游记》所有歌曲中唯一一首由杨洁作词的作品。
网传有误
麻城媳妇其实生于成都
在许多介绍杨洁生平的文字中，均有“生于麻城”的字样。杨洁是湖北人？楚天都市报记者就此求证得知，杨导并非生于湖北，但她是个地道的湖北媳妇。
1969年，40岁的杨洁与出生于湖北麻城的摄影师王崇秋结婚，这对相差14岁的姐弟恋一度引发轰动。而王崇秋，正是86版《西游记》的摄影师。
昨日，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江苏卫视春晚总导演张炀回忆，2015年初，为筹备江苏卫视羊年春晚，她曾专程到杨洁家拜访，想让其促成“西游十大女神”30年后再重聚，“能看出来两位老人感情非常好，一到家里，王老师就给我们翻看当年拍摄《西游记》时的资料照片，他把杨老师也照顾得相当好。”
大概是因为夫妻俩感情甚笃，网上资料显示，杨洁的出生地也是湖北麻城。
不过昨日，麻城本地研究文化的资深人士向楚天都市报记者表示，杨洁应该不是麻城人。昨晚，楚天都市报记者辗转联系上杨洁女儿杨芸菲。她说，网络上有关母亲的出生地是讹传，“我妈妈出生在成都，籍贯是四川营山。”杨芸菲说，目前家里人正在低调处理母亲后事，至于追悼会的具体时间，她表示也不方便透露，“妈妈一生低调惯了，她也希望自己安安静静地走。”
直面挑战
拍《西游记》比西天取经还难
回顾杨洁的艺术生涯，《西游记》是她最为经典的导演作品，但2014年，时年85岁的杨洁出版首部个人自传《杨洁自述：我的九九八十一难》称，拍摄《西游记》就是一“难”。
1981年，52岁的杨洁接下拍摄《西游记》的重任，当时她认为“有钱就敢（拍），为什么不敢”。而在多年后回忆时说，“后来没想到，在那个年代，拍《西游记》比上西天取经还难。”
拍摄《西游记》的难度杨洁曾在很多采访中提及——比如《西游记》前11集全部都由同一台老旧摄影机拍摄，因为担心温度变化导致机器关机，剧组拍摄洞穴戏时就会连续工作四五天；比如当时完全没有特效、威亚的概念，剧组在香港学习威亚技术后愣是用细的钢丝带吊起演员，孙悟空师兄弟三个都因为钢丝断裂摔伤过。
去年5月，来汉参加活动的马德华接受楚天都市报采访时透露，当年拍摄《西游记》受苦受累都没事，最可怕的是“饿”，“每天每个人的饮食配额只有两块七，但是在广州这种地方拍摄一碗饺子就要两块五还只有5个，男的根本吃不饱，导演就自己掏钱给工作人员吃饭。”
拍摄难，杨洁要求又异常严格，在所有提到杨洁的微博里，六小龄童都尊称杨洁为自己的“老师”，因为她对他要求很高。此前杨洁受访时曾说，在家受宠的六小龄童来剧组，婉拒父亲给他打洗脚水，主动说“我是要来吃苦的”。
借钱续拍忙累之外还遭谣言中伤
拍摄本身遇到的这些苦和难，其实还并不是最严重的。
据《杨洁自述：我的九九八十一难》透露，因为《西游记》拍摄周期长达6年且边拍边播，随着知名度慢慢提高，一些闲言碎语开始疯传，不少人认为杨洁拿着国家的钱带着剧组在外游山玩水，“国内还没玩儿够，还跑到泰国、印度去拍！”中央电视台甚至还成立调查组到剧组了解情况，结果发现剧组生活太苦，反而表示要给他们加拨100万。
不过，此后没多久《西游记》依然被要求停拍，理由是前十五集已经花掉了300万，预算用光了。无奈之下，杨洁提出由剧组自行找钱拍摄。而这，也是铁道部第十一工程局（现称中铁十一局）最终出现在《西游记》片尾“联合录制单位”中的原因。
昨日，在接受楚天都市报采访时，当年在中铁十一局信息经营管理办公室担任工程师的斐东文回忆称，1985年前后，在《西游记》中饰演“蜈蚣精”并兼任制片副主任的李鸿昌通过关系联系上了中铁十一局，拉到了300万借款当做《西游记》的后续拍摄经费，“当时他们找不到钱嘛，急得够呛。”
但即便是拿到了这300万救急款，因为物价上涨导致制片成本升高，杨洁最终不得不忍痛割舍了5集，原定30集的老版《西游记》到1986年完整播出时，只有25集了。
30集只拍了25集，又因为时代局限导致很多镜头拍摄粗糙，《西游记》由此永远成为杨洁心中况味复杂的“一个结”。
个性耿直力排众议挽救主题曲
因为投钱给《西游记》，中铁十一局当时每个月还需要到剧组“监控”拍摄情况，就这样，斐东文跟杨洁、以及中央电视台不少工作人员都成了熟人。在他印象里，杨洁事业心很强，“非常干脆，说一不二。”斐东文说，杨洁是不怕领导的，“她该怎么提意见就怎么提意见，不管当多少人的面，要说就说。”
杨洁的这个个性，为《西游记》制作了所有音乐的许镜清最为了解。时到今日，当人们想起《西游记》，脑海里一定会回响起这部剧片头“dang dang dang dang……”的电子乐，这首《云宫迅音》现在听起来如雷贯耳，但在上个世纪80年代初听起来，简直就是前卫到“冒天下之大不韪”。“这个片头曲出来之后，有报纸连续三天发文批评，说《西游记》是传统文化，传统文化里面怎么能有电声？”昨日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许镜清回忆，因为这种影响，中央电视台决定拿下这个片头曲。
许镜清说，等到杨洁知晓此事，还在九华山拍摄的她当即给领导写信，“如果艺术上我来负责，请台领导不要插手，如果艺术上由领导负责，我把片子拍完，你们自己拿去剪！”正是因为杨洁的这番力挺，这些经典音乐最终才得以保存。
杨洁离世，引发网友追思如潮，“感谢你让这部经典陪伴我童年”的声音不绝于耳。也有人感慨，现在很多投入动辄上亿的电视剧，却无法像当年《西游记》那样带来感动。或许，杨洁已做了回答——“上世纪八十年代，是拼搏的年代，是奋斗的年代，是奉献的年代。在如今人们的眼里，我们那个时代的人也许都是一些‘傻帽’。但我，无法忘记那个时代。”
（作者： 编辑：王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