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龟北路艺术区陈列室里，加拿大籍华人大卫如数家珍地讲解着他的“蛋画人物”。图中蛋画肖像涉及德皇威廉二世、张作霖、冯玉祥等与《大帅练兵歌》以及近代中国炼铁、军工相关的人物。 傅克强 摄
记者 蒋太旭
蛋画作者意外发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曲调竟源自汉阳兵工厂厂歌
位于汉阳龟山脚下的汉阳造龟北路区域，是百年前汉阳铁厂和汉阳兵工厂遗址所在地，正在此地“忆江南”文化沙龙展出的《汉阳造的故事》，通过“铁厂后台”张之洞、“铁厂老板”盛宣怀、“铁厂赞助”刘歆生，及“铁厂第一位洋炉长”吕贝尔等近百位相关历史人物的蛋画肖像，向观众生动讲述了“汉阳造”的百年历史与传奇。
令人诧异的是，在反映汉阳兵工厂的一组“人物蛋画”中，德皇威廉二世、北洋军阀徐世昌、晚清重臣张之洞、奉系军阀张作霖及冯玉祥将军等几位毫不相关的人物，一起“跃上”了蛋壳，而将他们“串”在一起的“主线”，正是今天人们所熟悉的革命歌曲《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出生于北京的大卫，从小习蛋画，近年潜心创作了一大批中国近代史上的重要人物蛋画肖像，并多次展出。为了创作这批作品，他查阅资料、文献，及请教相关专家，意外发现：这首广为传唱的解放军军歌曲调竟源自百年前咱们汉阳兵工厂厂歌的曲调。
据考证，该曲最早为德国普鲁士军歌《德皇威廉练兵曲》。甲午战争战败后，痛定思痛的清政府模仿西方军队编练新兵，袁世凯受命在天津小站练兵，创建了近代中国第一支新式陆军。这支新军采用德军和日军的建制，聘请了大量的德国教官，这首《练兵曲》也由此被带入中国。为了让士兵记住新军条令，时任新建陆军参谋营务处总办徐世昌在编写军歌时，顺手拈来，借用这首节奏感强、非常适合队伍行进时齐唱的洋曲重新填词，“弄出”了《大帅练兵歌》。不久，在湖北编练新军的张之洞也非常“给力”，依此曲亲自填词撰写湖北新军的队列歌曲《大帅练兵歌》，这首歌也成为汉阳兵工厂厂歌。
“汉阳造”研究专家证实：德皇练兵曲成就张之洞《大帅练兵歌》
“汉阳造”研究专家、原张之洞与汉阳铁厂博物馆馆长顾壁阶先生证实了大卫的说法。据史料记载，袁世凯“小站练兵”始于1895年，这一年正值汉阳兵工厂前身湖北枪炮厂正式开工。第二年，湖广总督张之洞以其护军营为基础编练新军。至1904年，易名为“湖北兵工厂”的汉阳兵工厂已能年产步枪15000支，而此时张之洞编练的湖北新军已超过17000人，新军请德国人担任部队的军操教练，也就是在这一年，编练新军的张之洞著下了这首《大帅练兵歌》。
可以想象，“当年湖北新军高唱着用普鲁士军歌《德皇威廉练兵曲》曲调填词的《大帅练兵歌》操练兵式体操，那景象看上去一定令人振奋”，而张之洞为一手创办的兵工厂也顺理成章地将之列为厂歌，广为传唱。
令人肃然起敬的百年传奇：它催生了中国近代的军事新思想
这支曲子又是如何与《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发生联系的呢？大卫介绍，根据近年来专家的研究和考证，进入“民国”后，这首曲子又先后被张作霖、冯玉祥等北洋军阀、国民革命军将领根据自己的政治主张、军队实情重新填词，创作出自己的军歌《大帅练兵歌》、《练兵歌》等。后来，鄂豫皖苏区的革命者也借鉴这支曲调创作了《土地革命完成了》。上世纪三十年代，红军部队则又依此曲调，创作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由于歌词形象生动，曲调雄壮有力，这首歌很快在红军战士和群众中传唱开来，并历经红军、八路军、新四军、人民解放军等时期，不同历史阶段，虽然歌词内容有过相应改变，但此曲却一直长盛不衰，并最终伴随着中国人民取得了全民族的伟大胜利。
近年来，随着这支曲子的前世今生清晰浮现，它的历史越来越引起人们的关注和探究。甚至有观点认为，中国现代军法就是从《威廉德皇练兵曲》开始的，它直接催生了近代中国军事新思想！
大卫表示，希望通过他的挖掘和展示，让更多的人了解“汉阳造”的辉煌历史，“汉阳造”不仅铸造了中国最经典的百年枪炮品牌，这段与《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渊源也足以令人肃然起敬。
你知道吗？脍炙人口的歌曲《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曲调原来就是100多年前汉阳兵工厂厂歌曲调。
日前，正在龟北路艺术区办展的加拿大籍华人大卫，用他的“蛋画”为人们展示了这一鲜为人知的史实：此曲最早为普鲁士军歌《德皇威廉练兵曲》，曾是汉阳兵工厂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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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中国近代，类似这样“洋曲”中用、多用的例子不少。《先行者之歌——辛亥革命时期歌曲选》编者陈一萍老人曾向记者介绍：20世纪初，洋务运动宣告破产之后，以梁启超为代表的改良派主张效法日本，学习西方科学文明，并积极提倡在新式学堂里设立“乐歌”课，以此传播新思想。随后，中小学普遍设立了教唱歌曲的课程。当时“举国无一人能谱新乐”，一些在日本留学的知识分子自发地将一些日本和欧美流行歌曲曲调填上新词，编成新歌在学校教唱并传向社会。这种在新式学堂教唱的歌曲被称为“学堂乐歌”。
那首脍炙人口的《送别》就是李叔同根据美国歌曲《梦见家和母亲》之曲调填词而成，继而在中国广为传唱的。最有趣的还是那首国内很流行的儿歌《两只老虎》：“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鲜为人知的是，这首儿歌使用的也是欧洲儿歌的曲调，最早源自10世纪的格列高里圣咏。传入中国以后，邝鄘填词，创作出了《国民革命军》，成为北伐军的军歌。歌词是：“打倒列强，打倒列强，除军阀！除军阀！努力国民革命，努力国民革命，齐奋斗，齐奋斗……”而在第二次土地革命时期，共产党人又用这个曲调填词创作了《土地革命》：“打倒土豪，打倒土豪，分田地，分田地。我们要做主人，我们要做主人，真欢喜！真欢喜！”
（记者蒋太旭）
普鲁士军歌
《德皇威廉练兵曲》
在我国传承年表
1895年 新军军歌
袁世凯在天津小站练兵，创建了近代中国第一支新式陆军。新军聘请的德国教官带来普鲁士军歌《德皇威廉练兵曲》的旋律，徐世昌编写军歌《大帅练兵歌》
1904年 汉阳兵工厂厂歌
张之洞在湖北编练新军，采用《大帅练兵歌》曲调，亲自填词撰写湖北新军队列歌曲《大帅练兵歌》，这首歌也由此成为汉阳兵工厂厂歌。
张之洞版《大帅练兵歌》歌词：朝廷欲将太平大局保，大帅统领遵旨练新操。第一立志要把君恩报，第二功课要靠官长教。第三行军莫把民骚扰，我等饷银皆是民脂膏。第四品行名誉要爱好，第五同军切莫相争吵。方今中国文武学堂造，不比市井蠢汉逞粗豪……
民国期间 各地军阀填词
《练兵曲》旋律又先后被张作霖、冯玉祥等北洋军阀、国民革命军将领重新填词，创作出各自的军歌《大帅练兵歌》、《练兵歌》等。
张作霖版《大帅练兵歌》歌词：中华民族五族共和好，方知今日练兵最为高，大帅练兵人人都知晓，若不当兵国家不能保。请看外国军械多灵巧，重整武备坚甲历兵高，共同练兵个个如虎豹，保住国家太平乐逍遥……
冯玉祥版《大帅练兵歌》歌词：民族立宪五族共和了，方知今日练兵最为高。庚子兵变，人人都知晓，若不当兵，国家无人保。请看外国军械多灵巧，重整武备坚甲利兵高。同胞练兵，个个如虎豹，若不操练，国仇不能报。路军营内步马辎工炮，各营各连学术比低高……
上世纪三十年代 红军传唱
鄂豫皖苏区革命者借鉴这支曲调创作了《土地革命完成了》
红军部队则又依此曲调，创作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历经红军、八路军、新四军、人民解放军等时期，虽然歌词内容有过相应改变，但此曲长盛不衰。
（记者蒋太旭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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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籍华人大卫：
为数百中国人物画蛋壳肖像
出生于北京，从小习蛋画，现为加拿大籍华人。1999年，他创作了一幅英国女王蛋壳肖像，并赠送给英国皇室；美国“9·11”事件后，他为343位遇难的消防员创作了一组肖像画，并将部分作品赠予其家属。2005年，回到中国，他先后创作了几组中国历史人物的蛋壳肖像，包括从唐朝至清末的中国历史人物数百个，并多次在汉展出。
（作者：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