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儿童文学走向世界(文学聚焦)

《青铜葵花》英文版

近年来，中国作家“讲好中国儿童故事”的水平不断提高，其作品同时获得了高销量和好口碑。根据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发布的《2016年全国新闻出版业基本情况》，少儿读物类在2016年累计出口729.87万册，占图书出口数量50.33%，由此可见，中国童书在国外已经广泛落地。的确，国内许多小说和原创绘本依靠真挚而动人的故事、浓郁的中国文化元素和精湛扎实的画技，在世界儿童文学界崭露头角，有的达到了国际一流水平。

为中国儿童故事赋予深度

中国儿童文学走向世界的努力，首先体现为挖掘儿童故事的内容深度，与国际水准接轨。童书的意义绝不仅仅是出版受众喜闻乐见的作品，其价值还在于传递故事背后的深刻内涵。中国儿童文学海外出版和传播更是如此，作家通过对世界和人性的独到诠释引发中西方儿童受众的共鸣。在这方面，“国际安徒生奖”得主曹文轩的小说具有代表性意义。其《青铜葵花》英文版于2015年由英国沃克公司出版，2017年再版，沃克公司将该书纳入其“世界的声音——全球最美小说系列”。目前该书已经实现了法国、韩国、英国、德国、意大利、越南等14国版权输出。自英文版入世以来，《青铜葵花》受到了西方媒体广泛的好评，2017年11月入选《纽约时报》年度童书榜，这是中国儿童文学作家首次入选该榜，12月又同时入选《华尔街日报》年度童书榜和《出版者周刊》最佳图书榜。

小说从儿童的视角讲述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城市女孩葵花和乡村男孩青铜之间的成长故事。作者将人物面对苦难的顽强斗争表现到极致，将人性中的真善美描写得充满生机和温情。小说的后记以“美丽的痛苦”为题，曹文轩这样写道，“儿童文学是给孩子带来快感的文学，这里的快感包括喜剧快感，也包括悲剧快感——后者在有些时候甚至比前者还要重要”。《纽约时报》书评评价称，“阅读青铜和葵花的冒险经历意味着将要沉浸在中国农村生活中——无论好坏。他们的生活日常可能与美国儿童不同，但情感和关系是共通的。”

根据全世界图书馆数据平台的检索发现，《青铜葵花》的馆藏量已经达到825，超过100位海外读者在亚马逊书店和Goodreads在线读书社交平台上发表评论，足可见其超越国界的传播力和影响力。《青铜葵花》的成功为中国儿童文学走向世界提供了新的借鉴和可能性。曹文轩的另一作品《羽毛》英文版也于2017年由企鹅兰登出版集团推出，并荣获国际儿童读物联盟美国分会发布的2018年“国际杰出童书奖”。

传统文化元素打动海外受众

优秀的中国儿童文学讲述中国故事，运用典型的传统文化元素，使国外受众产生兴趣并逐渐接受。例如图画书《团圆》，由余丽琼所作，朱成梁绘画，描写了外出工作的父亲赶回家与家人团圆过年的故事，文中的父亲用心一点点建立起家庭的圆满，重新建立起女儿对他的信赖。文字朴实细腻，将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和儿童心理情感融为一体，从儿童视野传达出节日的喜庆、家庭的温暖和亲情的圆满。《团圆》英文版荣列《纽约时报》2011年度“最佳儿童图书画”排行榜，这也是《纽约时报》开评此项活动以来首部入选的中国作品。在短短几年内，该书就已经被日、韩、英等国引进出版。截至2018年7月，《团圆》的世界图书馆馆藏量已经达到1541，在海外得到广泛的传播。一位署名Hailee的读者表示，“这个故事讲述了一个家庭团聚的喜悦和悲伤，以及节日的兴奋。”读者Mary Ann认为，“孩子们将从这本可爱的书中了解到新年庆祝在中国有多么重要”。

运用中国元素讲好中国儿童故事，小说《雨龙》对中国文化符号“龙”的运用也是一个鲜明的例子。《雨龙》是李健“故事中国”图画书系列中的一本，讲述了小男孩阿宝为拯救村庄干旱一路寻找雨龙的故事。这个系列将风韵独特的中国画与经久流传的民间故事融合在一起，向孩子们展示了中国画的艺术美和中国民间文化的魅力。读者Kurt Douglass这样评价这本书：“我喜欢中国龙，所以我很喜欢这个关于雨龙的神话。作者李健的水墨画也很漂亮，与故事完美搭配。”目前该书版权已经输出至美、法、韩等国，其世界图书馆馆藏量也达到360。此外，这个系列中的其他书目，例如《长城》《故宫》《少林寺》等运用了中国标志性建筑元素将故事娓娓道来，《羊姑娘》《花公鸡》《青铜狗》则是映现了中国的十二生肖的传统。这些小说基于中国传统文化讲述儿童故事，具有独特的“中国风”特色，在国内外获得一致好评。

传统文化符号和节日习俗的精神内核作为内容元素引入小说，从这个层面上说，童书间接起到构建国家形象的作用，作者向海外受众展现一个历史悠久、和谐文明的中国形象，读者也从书中真切地感受到中国儿童文学甚至中国文化的灿烂与独特。

原创绘本传递万物有“情”

纵观中外屡屡获奖、口碑良好的儿童文学作品，其魅力不仅仅在于故事引人入胜，同时更需要达到“以情动人”的效果。情感作为可以跨越时空的力量，不仅可以帮助作者对接受众心理，而且能够最大程度地激发全世界读者的共鸣。在原创绘本中注入情感诉求，是中国童书一直以来致力于走向世界的一大尝试和努力。与童书普遍刻画的人类情感不同，沈石溪的《猫狗之间》另辟蹊径，讲述了猫狗之间不可调和的沟通障碍，但故事最终以融洽的幸福感作结尾，从动物视角反观人类本身，向孩子们演绎了宽容与友谊的意义。《猫狗之间》英译本于2017年出版，截至2018年7月，其世界图书馆馆藏量已经达到130。沈石溪被称为中国的“动物小说大王”，他擅长以鹰、狼、象、狐等动物为描写对象，刻画描写这些动物的自然习性，同时通过曲折多变的故事情节展现了动物的“人性”和情感世界。他的其他作品《斑羚飞渡》《最后一头战象》等也成功输出海外，备受好评。

熊亮所创作的儿童绘本《小石狮》则根植于中国传统文化，以水墨风为鲜明特色。故事是小镇里一座雕刻小石狮子的自述，作为小镇的守护神，小石狮见证了乡村的发展变迁，也勾起了背井离乡的人对家乡浓浓的回忆和眷恋。目前，《小石狮》的世界图书馆馆藏量为193。一位署名Stacy Slater的读者认为，“无言但温暖的墨色调绘画增添了这本书的魅力。即使是最年轻的读者也会理解小石狮对它的村庄怀有的爱和骄傲。”署名Jesseanne21的读者也表示，“这本小小的图画书在我每次阅读时都会如此深刻地触动我。它有着简单的美丽，安静，平和，动人。就像小石狮一样，我们总是保护那些我们关心的人，即使他们距离很遥远。”

2018年，熊亮获得国际安徒生奖提名画家，这也是第一次有中国画家入围国际安徒生奖名单。国际安徒生奖评委对其的评价是，“艺术家熊亮融合现代与传统，作品来源于其丰厚的生活根源、文化渊源。他不仅仅将艺术作为叙事媒介，作品中每幅画都在传递故事、表达情感，不论是抽象还是具象，都具有高度艺术性。”“中国童话的奥妙是万物有情，小石狮、兔儿爷、树神、灶神、京剧猫……一切事物变得热闹又和气，这就是我想要给孩子的童话世界。”这是熊亮写在他的《熊亮·中国绘本》系列中的话。

中国童书生力军日益壮大

有专家称，中国儿童文学开始进入“黄金十年”。随着中国国际文化交流的不断深入和文学作品水平的不断提高，中国儿童文学逐渐显现出其强大的生命力，并在越来越多的场合中向世界发出声音，展示中国文化自信。中国文学海外推介网站“纸托邦”显示，近年来涌现出了许多优秀的中国儿童作品的英译本，青少年儿童读物英译数量较往年增长更快。今年，中国作为主宾国参加了3月在意大利举办的第55届博洛尼亚国际儿童书展，这也是中国在海外举办的最大规模少儿出版领域的国际交流活动，中国展团包括曹文轩、梅子涵、朱成梁、熊亮等近50位作家、插画家出席了这次活动，极大地促进了中国与世界少儿出版同业者之间的交流。可以期待，在作家、译者、出版商和媒体的通力合作下，中国儿童文学将在世界舞台上大放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