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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之外 武大珞珈山上的抗战遗迹

2015年3月31日 第86期

每逢樱花时节,武大校园里总是挤满了赏樱的人群。鲜少有人知道,除了樱花,被称为中国最美校园的珞珈山曾作为战时首都和抗战中心的核心地存在着。至今,珞珈山上仍然保留着这些抗日战争的痕迹:周恩来曾居住过的十八栋;蒋介石和宋美龄曾居住过的半山庐;国民党临时全国代表大会的会场宋卿体育馆、老图书馆、礼堂……

南京沦陷后 武汉曾是中国事实上的战时首都和抗战大本营

  1937年底,南京沦陷,国民政府名义上宣布以重庆为陪都,而事实上包括国民党中央党部、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行政院及多个重要部委都移驻武汉办公,美、英、法、苏等国使节也转赴武汉。1938年的大半年时间里,武汉成为了中国事实上的战时首都和抗战大本营。

  与此同时,为了传承保存中国优秀文化和人才,武汉大学决定迁校四川乐山,珞珈山顿时成为一所空校。刚刚建成的校舍,美丽的环境,和身处武昌郊区可以躲避日军轰炸等诸多有利条件,使得珞珈山成为众多抗日活动的所在地。

文人抗战:发表近200篇演讲分析抗战国情

  武汉大学原档案馆馆长徐正榜认为,早在1937年之前,武汉大学已经进行了许多抗战活动,“珞珈山抗战最激烈的时期其实是在七七事变之前”,从校长、老师到学生都积极宣传抗战。

  1925年孙中山逝世后,国民党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孙中山崇拜运动,当年4月,建国粤军总部制定了“总理纪念周条例”,规定大学、党政军机构“以每周星期一为纪念周永久行之”,内容包括鞠躬行礼、默哀、宣读孙中山主义和革命历史等内容,此后一直持续。

  “九一八”事变后,武汉大学决定从12月7日起利用“总理纪念周”集会时间开展国难演讲。从此直到全面抗战爆发之前,武大的教授关于抗战救亡的演讲持续不断,从1932年到1937年共有近200篇,都在《国立武汉大学周刊》上发表。

  这些教授利用学科专业优势,从政治、外交、经济、历史、战争等各个方面深入探讨抗战救国方略,如著名经济学家杨端六从经济学角度分析日本发动侵略的原因,发表了《战时经济的特征》等演讲,物理学家查谦发表《国防与科学》,邬保良发表《战争毒气与个人防御》等,呼吁师生做好充分准备,挽救民族危亡。教授们还利用学科知识和学校设备,研发防毒面具,生产手榴弹。

  此外,武汉大学充分发挥大学的责任,大量收容沦陷区的流亡学生,帮助他们完成学业,保存中国文化的教育根基。单1937年,武大就接收了来自沦陷区的燕京大学等61所大学的借读生582人,占当时在校学生1371人的42.5%。

武大十八栋与半山庐:周恩来蒋介石曾毗邻而居 显示国共合作决心

蒋介石曾下榻半山庐 常与周恩来珞珈山上偶遇

  武大校园有两处不可忽视的建筑,半山庐和十八栋。前者位于珞珈山腰西北,后者处东南,翻过珞珈山便可到,皆建于20世纪30年代国立武汉大学初创时期。但鲜有人知,在70年前“武汉抗战”期间,为携手共谋抗日大计,蒋介石和宋美龄曾寓居半山庐,周恩来和邓颖超曾下榻十八栋。据周恩来的秘书童小鹏回忆:“那时周恩来和蒋介石都住在武汉大学珞珈山上,经常会在散步时遇到。”遥想当年,不知二人所谈内容为何,是否有针锋相对和相谈甚欢的时刻。

  从武大逸夫“人文馆”向南,迎面就是著名的珞珈山,沿右侧的环山路上去,不过百米,即到蒋介石的故居半山庐。这栋两层高、三栋小楼组成的建筑看上去非常低调:整体呈灰白色,高七米左右,由两个阳台将三栋两层的楼房连接而成,中间一楼伸出一个装饰性屋檐为入口,八个屋檐毫无装饰讲究,只用白色的漆粉刷一遍。整栋小楼皆青砖黑瓦,几乎掩映在珞珈山的苍秀山势中。

  1938年春夏,国民政府在珞珈山开办军官训练团,蒋介石也从江西来到珞珈山,他和宋美龄下榻于武大半山庐,在此调度指挥全国抗日战场、操控内迁、规划后方大西南的交通建设等。蒋介石的侍从室主任陈布雷和侍从室随员,也在此居住办公。半山庐下面的工学院(现行政大楼),是军事委员会办公的地方;老斋舍,则是军事委员会军官训练团的宿舍。

  因为战事吃紧,蒋介石在武汉的生活并不顺心。日军不分昼夜地轰炸,蒋介石在珞珈山的寓所会客室竟被炸塌了一角,为安全起见,他白天住在离寓所不远的曲尺形防空洞里,和普通人一样。

  但徐正榜对蒋介石是否下榻半山庐存有疑虑,他表示,蒋介石更可能的居住地是位于珞珈山南麓的山南招待所,或者位于珞珈山下的曹家花园。

周恩来故居与蒋介石为邻 并非机缘巧合

  离开半山庐,向右沿一条宽敞的水泥路往珞珈山东南方向走,五分钟左右,就可见到散落在珞珈山上的十八栋建筑群。周恩来旧居就在十八栋27号,是一栋标准英式田园别墅,绿瓦青砖,地基开阔,屋后被参天大树环绕,庭前两棵樱花树正盛开着,通往山上山下的是几条铺满落叶的石阶小径。

  1937年末的武汉萧瑟阴冷,12月18日,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和军委副主席的周恩来,率领中共中央代表团从延安风尘仆仆抵达国民政府“战时首都”武汉。国共“武汉抗战” 的合作序幕,由此拉开。

  周恩来夫妇到达武汉后,与早已居住在半山庐的蒋介石夫妇,毗邻而居。外界普遍认为,周恩来夫妇得以居住在国民政府军事指挥中心,并与蒋介石成为邻居,不是机缘巧合,也绝非出于单纯的安全保卫考虑,这是国难当头下,国共决心联手抗日的一次精心安排。

  1937年12月中旬,周恩来到达武汉一周后,中共中央长江局(对外称中共代表团)在汉口正式挂牌宣告成立,周恩来出任副书记,负责领导南方各省共产党的斗争和组织工作,重点主管八路军办事处军事、统战以及新四军的组建工作。1938年1月初,国民党政府军事委员会因战时宣传所需,恢复了政治部,陈诚为部长的同时,周恩来任副部长,这进一步对外昭示了国共通力合作的抗日决心。

周恩来在武大三次演讲 鼓励青年“到军队去”

  在武汉大学西迁之前,周恩来曾受邀在武汉大学做过两次演讲。1937年8月,周恩来冒雨从汉口来到武汉大学礼堂(现为学生俱乐部),宣讲中共的抗日救国十大纲领。正在演讲时,传来空袭警报,周恩来临危不惧,镇定地指挥学生疏散,自己最后才离开会场。警报解除后,又继续演讲。

  1937年12月31日,周恩来第二次在武汉大学演讲,地点仍在学校礼堂。此次演讲的题目是《现阶段青年运动的性质和任务》,周恩来在这次演讲中,号召青年学生“到军队里去”、“到战地服务去”、“到乡村中去”、“到被敌人占领了的地方去”,鼓舞青年们的抗战热情。

  1938年夏,百忙之中,周恩来还在武大做过一次演讲,数千武大学生和当时在珞珈山军官训练团的学员们在大操场聆听了这次演讲。周恩来一连讲了两个晚上。此次演讲的内容主要是阐述毛泽东的《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这篇著作中的军事思想,号召青年学生行动起来,投身抗日战争,夺取抗战的胜利。

礼堂、宋卿体育馆:“神秘会议”晚上举行常持续到凌晨

  1938年3月30日,武汉各大报纸都刊登了一则中央社的简短消息:《临时全国代表大会昨在渝举行开幕典礼》。该消息称:“中国国民党临时全国代表大会二十九日上午八时,在渝举行开幕典礼。……九时许礼成,唯以代表尚未到期,闻拟稍缓数日,再行正式开会。”

  实际上,会议已于当天下午移师武昌珞珈山武汉大学继续进行,这个神秘的会议,便是为针对抗战时局制定工作方针和改革党务而召开的国民党临时全国代表大会。1938年3月29日到4月1日,四天时间里,国民党临时全国代表大会在国立武汉大学珞珈山举行,如今的老图书馆、宋卿体育馆、礼堂都曾是会场。

  这次临时代表大会为了保障安全,主要会议全部选在晚上举行,冯玉祥曾在日记中写道:“五十三十分即同车赴珞珈山开会……会开五小时,于夜下一点始返福音堂。”由于议程繁重,与会者众多,会议经常持续到凌晨。

  这次会议确立的国民参政会、国民党总裁制等决议,都对之后的历史产生了深刻影响,特别是通过了《抗战建国纲领》,阐述了国民政府在抗战初期对日本侵略、在内政外交各方面的立场和政策,对抗战作出了总体上的部署,在当时具有重要意义。

奥场:珞珈山上曾遍布戎装

  国共两党第二次合作开始,在此期间,蒋介石表现出积极的抗日姿态。他认识到对军官们进行持续军事教育的重要性,1938年初电令第25军军长万耀煌速来武汉筹办战时军官训练团。那个时期的珞珈山校园满布着戎装的军人,一时英气勃勃,一派新气象。武大行政楼和理学院中间的奥场是重要的训练场地之一。

  当时,作为全国抗战的中心,武昌的军政教育已经十分火热。在众多的抗战训练班中,规格最高、时间最长、人数最多、影响最大的是由军事委员会主办、万耀煌负责的军官训练团,该团于1938年3月1日在珞珈山举行了开班典礼。蒋介石兼任团长,陈诚兼任教育长,万耀煌为副团长兼将官班主任。

  由于国共合作,珞珈山军官训练团的教员,既有国民党的军政官员、德国顾问,也有中共方面的周恩来、刘伯承等人。周恩来曾多次为珞珈山军官训练团的学院讲授“游击战”及“通信工程”等课程,成为学院最受欢迎的教员。

  1938年7月,中训团成立,军训团正式结束。军官训练团共举办了将官班3期、校官班3期、党务班1期、陆军空军联络班1期,将官班每期受训120人左右,校官班每期受训1000余人。徐正榜说,前来受训的军官来自九大战区,他们往往刚从战场上下来,还有一些还未毕业就需要重返战场,不久就牺牲了。

樱花虽美,国耻勿忘。在樱花盛开之时,也去看看珞珈山上,樱花之外的抗战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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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花是日本的“国花”之一,最早起源于中国,约在一千多年前传入日本。由于樱花开时热烈,落时缤纷,短暂的绚烂之后,便随即结束生命的“壮烈”精神与日本的国民特性非常相近,因此,樱花一直深受日本人的喜爱,并逐渐成为日本人和日本国的象征。
武汉大学校园内原本并没有樱花。上世纪30年代,当时的国立武汉大学在武昌城郊外的珞珈山一带大兴土木,辟山建校,同时大规模地植树造林,逐渐将这片原本乱石丛生、坟冢遍地的荒山野岭,变成了黉舍巍峨、林木葱茏的美丽校园。
然而,到了1937年,武汉大学在珞珈山的校园建设尚未完成,就碰上日寇悍然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大片国土不断沦丧。1938年初,武汉形势吃紧,武大师生只得忍痛告别珞珈山校园,西迁四川乐山。1938年,武汉沦陷后,珞珈山成为侵华日军华中派遣军的司令部。1939年春,为了慰藉思乡之情,侵华日军从本国运来樱花树苗,在武汉大学珞珈山校园里种下了最早的一批樱花树。
1946年秋,在八年抗战中饱经磨难的武汉大学师生,终于从千里之外的乐山回到了武昌珞珈山。次年3月,他们看到,侵华日军在校园里种下的樱花树开花了,一共28株。看到这些侵略者留下的遗物,想起自己刚刚经历过的国恨校仇,武大师生的心情非常复杂,不少人主张立即将其砍掉,主张保留这批樱花树的意见,最终还是占了上风。
日本的樱花再次来到武汉大学珞珈山校园,已经是抗战结束30多年以后的事情了,这一次落户武大的日本国花,已经不再是国耻的印记,而是和平与友谊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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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徐娟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