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日报讯 图为:位于光谷东部的武汉未来科技城。 (视界网 彭翠琳 摄)
本报报道组
她在科技部公布的2013年全国高新区综合排名中名列第三,知识创造和技术创新能力名列第二;
她坐拥20多所高等院校,50多个科研院所,数十万科技人员,是全国三大智力密集区之一;
她是国内最大的光纤光缆生产基地,产品国内市场占有率超过55%,国际市场占有率达25%;
她是国内最大的激光产业基地,产品国内市场占有率连续10多年保持50%左右;
她是国内最大的光电器件生产基地,产品国内市场占有率达到60%,国际市场占有率达12%;
她是国内最大的光通信技术研发基地,是我国在光电子信息领域参与国际竞争的主力军……
一系列闪亮的名片,让她备受瞩目。
她,就是武汉东湖新技术开发区。
2000年,全国两会上的一份提案,让这片土地有了一个美丽的名字——中国光谷。
如何让光谷更具活力?
东湖新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夏亚民说:“从1988年开发区成立至今,我们始终琢磨的一件事,就是科技成果转化。尽管目前一些进展令人振奋,但如何从体制机制上寻求根本性突破,光谷仍在探索。”
催生科技新贵
“骑着自行车来,开着小车离开”,一直被视作光谷SBI创业街的活广告。
SBI即产权式科技企业孵化器。东湖创业中心主任龚伟介绍,10多年前,民间科技创业在东湖地区热情高涨,许多科研人员手里有成果,想下海办公司,却连个场地都没有,甚至连怎么注册都不知道。SBI孵化器的成立,就是吸引和服务这样一批创业者,给他们一个“窝”。
慢慢的,一批手握技术的大学教授和科研人员朝这条小街聚集,楚天激光、凯迪电力、三特索道、凡谷电子等“金凤凰”相继孵化,成为细分领域及资本市场名噪一时的高科技领军者。
2007年12月,武汉凡谷挂牌上市。4天内,公司创始人孟庆南夫妇,持股市值超过66亿元,稳居湖北富豪榜第一位。此前,湖北首富的交椅,一直由丝宝集团掌门梁亮胜蝉联。
2010年7月,在“非典”中依靠红外热像仪一战成名的高德红外,登上深圳中小板,上市瞬间财富达到68亿元,47岁的创始人黄立,成为光谷第二位湖北首富。
科技创富的传奇,令孟庆南和黄立式的创业者从此有了一个新的称谓:科技新贵。
他们手里有技术,心里有市场。虽然研究方向非常小众,但机会到来的时候,足以让他们成为行业老大。
至今,武汉孵化器已超过100家,孵化面积超过500万平方米,其中光谷占一半以上,约300万平方米。
在SBI的街边,泊满各种档次的小车。一位科技公司创始人去年开的是富康,今年就换了大奔,其企业已从负债变成了数千万元身价。
首闯体制樊篱
尽管寻求成果转化的技术人才越来越多,但相比光谷高校院所庞大的“智库”资源,仍有大量能量未能释放,这时常令夏亚民扼腕痛惜,“大部分教授对市场缺乏热情,只顾埋头写论文评职称,许多专利最后都放成了废纸”。
2012年8月,武汉针对性出台“黄金十条”,允许高校师生休岗休学“下海”创业,科技成果转化收益可以“七三开”(研发者得70%),突破尺度之大,一度引发全国关注,甚至令中关村称羡。“黄金十条”激发了教师和科研人员“乔布斯式”的创业梦想。
为什么要搞“黄金十条”?
在夏亚民看来,“为科技成果松绑的第一步,就是看你敢不敢闯体制樊篱”。
“黄金十条”诞生前,光谷曾多次派专人赴硅谷考察。在那里,1年可诞生2万多家企业,接近目前光谷企业总和,其中大批是由高校教授和大学生下海创办。
很快,新政效果显现。
2013年10月12日,华中科技大学职务发明专利“显微光学切片断层成像系统”(简称MOST),在武汉光谷联合产权交易所挂牌出让,被武汉沃亿生物有限公司以1000万元买断。
这笔收益,70%归华中科大副校长骆清铭所率领的研发团队,30%通过学校上缴国家。
这是中央在汉部属高校首次通过公开挂牌出让科技成果,也是武汉出台“黄金十条”以来兑现的最大一笔成果转化收益。
骆清铭说,科研人员的最大理想,莫过于看到自己的成果造福于民。
武汉光电工业技术研究院副院长韩道表示,MOST这类职务发明,专利持有方为高校。“黄金十条”出台之前,这种科技成果转让,要么是科研人员偷偷摸摸私下交易,要么是校方以专利作价入股。这次的挂牌出让方式,允许在所得收益上,个人率研发团队与学校“七三开”,让科研人员正大光明、合法合规地创富,这更利于将科研成果彻底推向市场。
数字显示,新政出台后,2013年光谷一季度新增注册科技型企业800多家,同比增长40%以上。
一年后,2014年光谷一季度,全区新登记内外资企业、个体工商户等各类市场主体1562户,同比增长95.9%。
未尽的探索
武汉“黄金十条”,对我国技术创新体系多有触及。但在武汉光电国家实验室,像MOST这样曾躺在档案袋里的高科技专利,多达500多个。
上世纪70年代,美国2.8万项专利躺在联邦政府的故纸堆里,转化成真金白银的不足5%。1980年,美国就此出台《拜杜法案》,专利怎么处置,由企业、学校、专利发明人三方说了算。
这一制度创新,将科技成果推向了市场,催化了高科技与产业的联姻热潮。此后,多个国家借鉴这一法案。专家认为,没有该法,就没有美国今天科技创新层出不穷的繁荣局面,它把所有在政府财政支持下完成的发明,从实验室里解放了出来。
东湖新技术开发区产业发展与科技创新局局长李世庭认为,尽管MOST的成功挂牌,给樊篱中的科技成果转化和技术转移打了一剂强心针,但这条路走得很艰难,很辛苦。
从地方政府到国家部委,骆清铭历时一年,跑了17道手续,才把路走通。骆清铭说:“我已做好心理准备,就算被扣上‘国有资产流失’的帽子,也要冒险推一把,把成果推到市场上去,趟出一条路来。”骆清铭身为名校副校长,推动尚且如此艰难,一般科研人员想要转化成果,艰难可想而知。
李世庭并不讳言,光谷目前所进行的探索,仍是“戴着脚镣跳舞”,未从根本上推动解决成果转化的核心问题:成果处置权和收益权。究其根源,是仍然把科技成果当成一般性国有资产,而不是知识产权。
每年,我国都要在应用类技术领域投入巨额财政资金,大量科技成果形成后被束之高阁,三五年后,技术过时,价值灰飞,却无人为此承担任何责任。“只搞创新不搞转化,这样的技术创新行为是片面的、残缺的,也是不负责任的。科技成果不转化,才是最大的国有资产流失;转化反能让它保值增值。”
专家表示,科技成果转化真正让市场说了算,必须推动顶层设计,自上而下解决成果的处置权问题——譬如相关政策能否从审批制改为备案制?权力能否逐步下放,让高校和科研院所行使成果处置权?科技成果能否实现荣誉属学校、财富归社会、产权到个人?
武汉在校大学生数量过百万,在世界城市中排名第一,优势科教资源大部分集中在光谷。骆清铭说,希望中国“拜杜”出现的那一天,科技成果的市场之路,不再戴着脚镣跳舞。
(本报报道组成员:记者 胡汉昌 卢平川 周芳 李墨 通讯员 杨烁 刘建元)
(作者: 编辑:王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