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网消息(记者 张扬)“新福哥、蓉哥,新年好啊!”这是大年初四,二舅到我家拜年的开场白。
二舅口中的新福哥和蓉哥是我父母。别误会,他们可不是哥俩好,我绝对是这对夫妻亲生的。
问题来了,“奶奶,你为么司昂(为什么喊)姨奶奶叫哥?”,二舅3岁的孙子在她怀里冒出句武汉话。几个年过半百的大人显然被难住了,“咸宁人从小就是这样喊的啊。”
“咸宁话不光管姐姐叫哥,管奶奶叫妈,还管妈叫娘呢”,我78岁的姨奶奶,也就是二舅他妈接过重外孙,“进屋,我给你们上上课”。
倒茶坐定,老人给大家讲起“湖北十大难懂方言之一”的故事。
原来啊,与湖北大多地区的方言不同,咸宁话属于赣语系,是明清时期“湖广填四川,江西填湖广”的结果。
咸宁话与客家话、赣方言关系密切。客、赣方言又从中原腹地迁徙而来,保留了较多中古汉语的味道。比如说爷娘爹妈,咸宁话父母称“爷娘”,祖父母称“爹妈”,意思和近现代国语完全相反,但是古人就是这么叫的,《木兰辞》里就有爷娘的说法。
同样,管姐姐叫哥也能在古汉语中找到依据。没读过书的姨奶奶当然说不清来源,以下内容均为互联网搜索而来:上古汉语“兄、弟”也可指称姐、妹,如《孟子·万章上》“弥子之妻与子路之妻,兄弟也”,《史记·陈丞相世家》“且又乃吕后弟吕嬃之夫”……
女称男化,是咸宁话的一大特点。如果看明白姐姐为啥叫哥,也就不难理解我为何称呼二姨为二舅了吧。当然,还有一点我这个半吊子咸宁人并不理解,家里从小让我喊姨妈叫舅,但姨爹依然是姨爹。对于这个疑惑,姨奶奶也只能用历史原因来解释。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咸宁人开口说话!”妈妈“蓉哥”在一旁插话,1981年她和老爸去北京度蜜月,多次被人误以为是日本外宾。看来除了独特发音,这些特有称谓也是导致咸宁话难懂的重要原因。
当然,随着普通话推行,咸宁与外地交流日渐频繁,传统咸宁话正逐渐向武汉话靠拢,形成夹杂着汉腔的“弯管子”城关话。说到这里,姨奶奶不由担心,延续了几千年的古汉语,恐怕再过个几代人,就将销声匿迹了。
咸宁话到底多难懂,让我们先学几个基本词:
婴儿---麻辣(ma là)
多谢---难问(nan wen)
怎么样---难湿(nan shī)
苍蝇---脈忙(mai mǎng)
蚯蚓---火藓(huo xian)
螃蟹---老凯(lao kaǐ)
袖子---手舅(shou jiǖ)
青蛙---卡麻(ka mà)
蚂蝗---麻王(ma wǒ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