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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信牵出位“语言处方”医生 40分钟交谈重燃患者希望

发布时间:2016-04-07 07:35:35来源:SRC-196

黄端芳老人在手机里留下了和蔡常春医生的合影。

文/武汉晚报记者田巧萍 祁燕 伍伟 通讯员 关爱民 李蓓 刘姗姗 图/本报记者胡伟鸣

武汉昨天大雨,80岁的黄端芳老人给本报送来一封6页纸的手写感谢信,感谢武汉市中心医院南京路院区肝胆胰外科主任蔡常春:我看了几十年的病,看到过不少医生的冷脸,习惯了人挤人门诊里的三言两语,这个医生完全不同,用高超的医术救了我儿子,用真心的话暖了我们全家人的心。

老人给本报记者讲述了这封信背后的故事。

儿子被两家大医院判了“死缓”

我儿子是开出租车的。今年1月21日,儿子被一个乘客提醒:“师傅,您眼睛和脸是黄的咧,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呀?”第二天,儿子去市属一家医院看病,CT检查怀疑有恶性肿瘤。住院治疗四天,黄没有减退,病情也没有什么好转,就转到一家大医院。

磁共振检查出来,专家诊断是晚期胆管癌,治疗方法是引流退黄。引流一周,黄疸确实退了,我们去问医生下一步是否要开刀。医生说:“不需要开刀了,开不开刀一个样,病人最多还能活一年时间,何必给他增加痛苦?”

儿媳詹文敬天天在医生查房时恳求:“还有没有其他治疗方案?能不能指个方向给我们?”得到的答复总是一句:“我以前说的是白说的?”

在另一家医院,詹文敬继续求医生:“您想想办法,他还这年轻。”医生说:“这个病就是年轻人得的。”

我不死心,想救儿子。就提着儿子的片子去找专科医院的一位大专家。那位专家看了片子说:“胆管癌发展很快,最多还有半年,如果认为引流管挂着不方便,我们可以给他在胆管内安装一个支架,引流管和挂袋可以取消。”

一年?半年?我们全家几乎绝望了:儿子才51岁,孙女也只14岁啊!

40分钟交谈让我们重燃希望

2月1日,我远在法国的女儿打电话回来,让我们去找武汉市中心医院的蔡常春医生,说是蔡医生刚刚给女儿同学的妈妈做过治疗。女儿说:“我在网上查了他的资料,他将病变肝脏切下来,摘除巨大肝癌后再把肝脏归位,靠得住,你快点拿资料去找他。”

我提着儿子的片子找到蔡医生,他看了片子,又让我打电话给一直在医院照顾儿子的媳妇詹文敬,问了一些情况。最后说:“明天早晨8点以前带他到病房8楼来找我。”

第二天,我们来到了蔡医生的办公室。他仔细询问了我儿子近来的一些情况,开始看我们带去的一大摞片子。趁着他看片子的功夫,我们将儿子打发到外面,怕他精神垮了,我们一直瞒着他。

蔡医生一张一张仔细地看片子,我们就守在他的旁边,心里忐忑不安,害怕他也拒绝给我儿子想办法。

最后,他指着一张片子告诉我们:“病灶在这里,手术很复杂,可能要连同血管一起切,切了还要重建血管,但努力一下,手术还是有机会的。”

他没有强调癌,而是详细给我们讲解手术怎么做,风险在哪里。他不经意地提起一位他曾主刀的高位胆管癌病人,活了8年。一讲就是40分钟。

听着听着,我们感觉到了希望。

临走,蔡医生向我们介绍了一位专家,告诉我们这位专家是湖北省胆管癌的权威,说我们也可以去找这位专家看一看。

回家路上,我儿子说:“这个医生不错,我就在这里治疗。”原来,他一直在外面听着。

详细讲解PPT让我们放心

儿子的手术定在3月1日,这么大的手术,我担心啊。2月25日下午,我又找到刚刚下手术台的蔡医生。

他让我坐到电脑前,一张一张给我放儿子的片子,讲解儿子的病情,又用示意图给我讲解手术如何进行:先用腹腔镜打洞,用镜子看看腹腔内有没有密密麻麻的点,有就表明扩散了,不能手术,没有就要开腹手术,手术中要做快速病检,看有没有癌细胞。他还一一给我讲解手术中可能会出现什么情况,有什么不利因素,他将怎样处理。他特意跟我说:“你儿子在手术台上是安全的!”

他对我儿子的病情做了这么深入详细的研究,对手术也做了周密的安排,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把儿子交给他有希望。

3月1日上午8点半,我儿子被推进手术室。中午1点半,蔡主任拿着个托盘出来了:“一颗石头堵住了他的胆管,胆汁回流到肝里造成腐烂,一抽里面都是脓。已经切除了腐烂的肝开刀拿出了石头,腐烂的胆囊连同部分肝脏都切了,初步判断肿瘤的可能性不大,现在要将这块肝拿去做病检,如果不是肿瘤,我们就马上按正常手术,直接缝合了。”

希望一点点在增大,我们守在手术室外,盼望奇迹出现。毕竟,儿子已被两家大医院判了“死缓”啊。

下午3点半,蔡医生又出现在手术室外家属等候区,他一字一顿地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没有癌细胞!”我们守在外面的5个人放声大哭,连感谢他的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不是他给我儿子做手术,怎么会有这样的结果?如果我儿子没有及时手术,也许真的只能拖个一年半载的了。儿子住院半个多月,他让我们走出绝望,看到希望。

【对话】

蔡常春:语言是我的第一处方

看着黄端芳老人的信,听着她讲述的从死神手中夺回病人的传奇故事,记者对蔡常春医生充满好奇。如今的医生每天面对大量的求诊者,工作强度大,三五分钟接待一个病人的事,大家都习以为常。像蔡常春这样耐心地用他特有的“语言处方”,详细地为病人答疑解惑,他是怎么做到的呢?记者特地赶到武汉市中心医院,了解到被蔡医生“语言处方”感动的病人不在少数。于是有了下面的对话——

武汉晚报记者:其他医院专家给患者判了“死缓”,为什么您能发现问题?

蔡常春:那一天,黄端芳老人的儿子走进我的诊室,我问的第一句话是他爱人抢答的,于是我就知道,他的家属对他保护得很好,我不能当他的面谈病情。我只是观察他的精神,问他的饮食起居,身体有哪里不舒服,绝口不提癌。

他走出了我的办公室,我用很长时间看完他们带来的片子,坦诚地跟他爱人谈他的病情,谈了40分钟。

他挂着个引流袋会很不舒服,即使是稍晚的胆管癌,成功的手术往往也能提高他的生活质量和生存时间。我观察老人的儿子,不像是一个晚期肿瘤病人,他没有晚期肿瘤病人常有的身体表现,他还这么年轻,所以我要尽最大努力给他手术。

我知道我给病人说得很多,如果我没有说到就是没有尽到责任,我总希望我的话能给病人更多正面的东西,让他感觉到你在关心他,重视他的疾病。我认为语言是我们医生的第一件武器,也是我的第一张处方。

武汉晚报记者:听说您曾自费到海外留学,这段经历让你感受最深的是什么?

蔡常春:2004年起,我先后受聘到香港大学玛丽女王医院做了半年临床,再自费到日本东京大学、东京女子医科大学、日本国立癌症中心和名古屋大学参观访问,向世界顶级肝胆胰外科专家学习,最后又到美国匹兹堡大学攻读博士后。海外学习工作6年,我接触到的大专家对待病人都很关心很尊重,即使病人只是无名小卒,很小的事情也会帮他想到。

武汉晚报记者:你常说看病更要看病人,这两者有什么不同?

蔡常春:我一直相信,医生要“看病”,更要看“病人”。看病,医生需要开具的是一张用药物或手术构建起来的医学处方;看病人,医生需要开具的则是另一张“处方”——语言的沟通和抚慰。这也是一个医者应该具备的医学人文素养。让病人了解自己的病情是治疗的第一步,医生不仅治病、做手术,还应该做好与患者的沟通,打消患者和家属的顾虑,这是医患信任的关键一步。

武汉晚报记者:那么多专业复杂的医学知识,你怎么能讲得让病人听得懂?

蔡常春:隔行如隔山,很多患者没有医学基础,作为医生更应该耐心一点,把病情和手术方法向病人解释清楚。有的医生看病仅满足于课本知识,但我要指向事物的本源。我解剖过几十具尸肝标本,每次解剖都要写上好几页心得体会。我在给病人讲解时,我对肝脏的理解就不是停留在书本层面,还有我自己的理解和观察。

武汉晚报记者:病人说你很有医生气质,每次查房说话总是轻言细语,白大褂总是一尘不染,你对这些细节为何如此在意?

蔡常春:医生要有医生的样子,医生注重自己的仪表不光是职业的要求,也是对病人的尊重。医生出现在病人的视线中,病人也在观察你,你展现细微的东西病人都很在意,他希望你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总是关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