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7日,遇难者家属向照顾她的医护人员竖起大拇指。(记者 张朋 李溪 摄)
图为:4日,监利县国土局接待人员到医院照顾遇难者家属。(视界网 廖含嫣 摄)
图为:送获救老人朱红美出院。(监利县新闻中心提供)
湖北日报讯 本报报道组
猝不及防的灾难、突然而至的噩耗,击碎人心!
笑脸送别亲人的情景,历历在目;
亲人沿江旅行的微信、短信、电话,言犹在耳……
与“东方之星”命运相连的2700多名遇难者家属,带着悲伤、带着质疑、带着期待,从沪、浙、苏、鲁、皖、津、闽、渝聚集到了事发地——湖北监利。
但在这片湘鄂边老苏区的土地上,他们的心却在一点点被抚慰、被感动、被温暖、被融化……
无情还是有情?矫情还是真情?当他们毅然决然从深创巨痛中挺立,向事发地做出无私捐献的时候,我们,能不被感动?能不被感染?能不为之骄傲与自豪?
江边祭拜,战士们向家属敬起军礼——
给逝者以尊严
6月8日,监利县大马洲水道江堤,刘树田把一瓶酒的大半倒在河岸上,对着江中的“东方之星”喊道:“妹妹、妹夫,我最后陪你们喝一次酒!”他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匍匐祭拜在地。
那一刻,一排武警战士整齐排列着,向他的方向敬起军礼。
我们远远地无声地录下这一刻。
刘树田默默地看着那些肃立的军人,半天没有收回目光。他站起身,忽然向我们走来,握着记者的手说,这场面让他感受到了逝者的尊严。方便的话,请把刚才拍下的照片传给他,他想让家乡的亲友们也看一看。说着,他留下自己的电话和QQ号。
他说,虽然失去了亲人,但在监利的每一天,都感受了真诚和温暖,这让自己在悲痛中,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刘树田是天津摄影家协会的会员。“东方之星”客轮翻沉时,他刚刚结束敦煌采风回到天津。他的妹妹和妹夫,在沉船事件中遇难。
第二天,我们到他所在的闲云宾馆送照片。他又谈起,来到监利,吃住全包,要车随时有,还有人24小时陪护。所有的一切,他们没想到的当地部门都想到了、做到了。他突然说,你们采访一下监利这些“一对一”的干部吧,他们好体贴,真的不容易,一切安排得那么周到。
他凝视着武警向他们几名家属敬着军礼的照片说,逝者已逝,生者坚强。
这不只是刘树田的感受。每一位遇难者的家属,都感受到了在监利期间(部分家属后期在洪湖、江陵)亲人般的关怀。
不庸讳言,在刚刚抵达监利时,在最初的悲痛之中,很多家属对当地还不太信任,有的甚至对接待人员是排斥的。
她失去了一个妈妈,但还有一个妈妈永远在监利牵挂她——
给孩子以亲情
刘美珍,监利县国税局的女干部。6月3日上午,她到县政府会议室接待一名“东方之星”遇难服务员的家属时,对方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你是来做什么的?能解决什么问题?我是来找我妈妈的,不需要你照顾。并提出,要到沉船现场去。
刘美珍理解。那时,家属正处在巨大的悲痛与极度的焦虑之中,但沉船现场正处于全力搜救生命的关键时期。她细声解释说,现在正下着大雨,为保证现场的救援秩序,道路还在封锁中,这是生命通道,待道路畅通,一定会安排的,那时我带你去。
根据县委、县政府部署,监利县国税局负责接待重庆万州的5位船上服务员家属。
刘美珍负责接待均舒一家。均舒是“东方之星”服务员吴明芳的女儿。
刘美珍在日志中记录了6天工作的全过程,以下是其中的几个片断。
6月3日,雨。
家属表现出明显的不信任,还提出要看我的身份证。我走出会议室,冷静地思考,是我的方法不对吗?看到很多家属被接走,我很着急,向工会主席赵验平求助,做了汇报并调整了工作思路。
下午我和赵验平接家属们吃饭。他们问:到哪里去吃?
我见他们情绪稍有缓和,马上抢着回答:我们国税局一共接待5名失踪人员家属,事主全部是船上服务员,你们就是其中的一户。你们在监利的食宿全部由我们负责。你们5家人吃住在一起,便于沟通交流,也能及时了解现场信息。
郑重局长向他们通报了情况,并把我们的工作人员一一介绍给他们,他们这才放下心来。
6月4日,晴。
吴明芳的家属由3日的8人增加到了9人,均舒的叔叔也从青海省赶来了。早上8点,我到宾馆接他们到局食堂吃饭,为减少陌生感、排斥感,增加亲近和认同感,我改变了称呼和角色,把自己也当作家属,和他们同桌吃饭,跟着孩子一起叫大姨、舅舅等。
吃完早餐,我又为每个人倒上开水,安排他们在食堂看电视上播报的前线救援信息,接着又调集车辆,安排均舒到公安局做DNA抽样,把家属中的其他成员送回宾馆休息。
由于没有怎么休息,下午,视力变得模糊,晚饭时只好安排司机去接他们来国税局食堂吃饭。均舒没有见到我不肯上车,打电话问我:“刘阿姨,你怎么没来?”我急忙说:“孩子,我怕来挤了你们,我在食堂等你们呢。”
吃饭的时候,均舒突然跟我说:“刘阿姨,昨天是我误会了您,不相信您,还说了些难听的话,请您原谅!我还想说真的很谢谢您!谢谢您对我们全家的照顾,您对我们太好了!”
我听了好感动。我说:“孩子,你妈妈到现在还没消息,我跟你们一样着急。在监利,有什么需求随时跟我说,刘阿姨手机24小时开着。”
均舒一家人都是从四面八方赶到监利的,走得急,没有带够换洗衣服。晚饭后,我跟刘永红开车上街为他们买了些衣服和生活必需品。
6月6日,晴。
国税局又加派了万文胜和我一起接待均舒一家。
晚饭后,单位组织了几辆车,带着重庆5户家属参观监利工业新区及工业园,我向他们介绍了监利人文历史。回宾馆后,我发现窗户没关好,房间有蚊子。万文胜又去买来蚊香、洗发水等。全部安顿好,我们才回家。
6月8日,阴雨。
早上7点接到电话,均舒的妈妈找到了,要立即去洪湖确认。局领导高度重视,安排一名副局长带队,送到洪湖。
要走时,均舒见我没上车,跳下车抱着我哭了起来。我知道孩子舍不得我,希望我陪着一起去洪湖。
经请示,我随车同行。向洪湖方面办了一对一的交接手续,我们准备返回监利时,均舒紧紧拉着我的手不松,什么也不说,眼泪刷刷地往下流。我看到她无助的眼神,心都碎了,我决定留下来一直陪着她。
告别仪式结束,办完一切,我要返回监利了。临别时,均舒久久拉着我的手说:“您就像我的妈妈一样。我要专门举行一个仪式,认您做干妈。我以后每年都要来看您。”
刘美珍最后写道:6天的接待工作结束了。这6天如此漫长,百般煎熬。这6天,我已经把均舒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她失去了一个妈妈,但还有一个妈妈永远在监利牵挂她。
(作者: 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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