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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之星”救援善后纪实之一:江难无情 大爱如岳
发布时间:2015-06-19 06:46:24来源:荆楚网进入电子报

 

 

 

  湖北日报讯 本报报道组

  “东方之星”,6月1日风雨交加的夜里,刹那间倾覆于长江航道监利段。

  自这一刻起,监利,与“东方之星”相伴,成了一个世人关注的名字。

  我们在现场。

  日日夜夜、时时刻刻感受着它的悲痛、繁忙、友善与大爱……“头七”过去了、“二七”过去了,“三七”将至。值此,我们写下这组报道。痛定思痛。爱定铭爱。献给逝去的亲人们,愿您在天之灵永存;献给参与救援的全体人员,是你们在生死面前无畏无惧任劳任怨不懈拼搏;献给所有关注这场灾难与救援的人们,是你们的爱心与目光抚慰着伤痛;献给我们的广大读者,让我们一起再认识这难忘的日子并从中汲取些什么……

  今天,让我们从小城监利说起。

  火火的救援通道

  “翻船了,400多人不见了。”6月2日凌晨1点多钟,监利县县长黄镇接到紧急电话。“人命关天。赶快通知有关部门、人员,抓紧时间集合。”黄镇率10多名机关干部,火速赶往现场、30里外的大马洲。

  黑夜如漆,电闪雷鸣。大雨倾盆,风疾如刀。碗口粗的杨树被拦腰吹断,倒在路上。“把树搬开!”干部们走一路,抬一路。

  江边一片漆黑,只有在建的新洲码头项目部工棚还亮着灯。“就在这里成立临时救援指挥部。赶紧下河找船。”黄镇带人乘海巡艇到江面寻找沉船具体位置。

  风高浪急,雨泼如瀑。“快看,在那里,好像是船底。”两个小时过后,沉船终于找到,距离新洲码头下游约3公里。

  后续,大批救援部队很快抵达江边,现场一片忙乱。“快!快抢出一条通道,扩宽路面,保证畅通!”指挥部决定,在沉船附近紧急抢修一条应急救援便道。“跟我来。”县交通局局长熊绍友一扬手,公路部门的同志就跟着他顶着风雨,展开现场勘探。“这里有条小路,只有一米宽。”公路管理局局长何劲松报告。熊绍友跑过去一看,一条泥泞小道在芦苇沼泽和积水中时隐时现。“车进不来,把挖掘机调来开路!”公路局应急抢险中心总经理刘忠明在雨中嘶吼。

  一台挖掘机在前面放倒芦苇,一台挖掘机在路边挖沟排水,7至8米宽的路面露出雏形。“装载车,倒石头。”刘忠明在雨中狂喊。雨声,雷声,机械轰鸣声,响作一团。

  3日清晨,“生命通道”被打通。

  此后10多天,这条通道没有一刻平静。

  总理从这里走过;

  救援部队从这里走过;

  志愿者从这里走过;

  医疗救护人员从这里走过;

  家属从这里走过……

  这条生命通道联系着监利县城和救援现场。全国人民、监利人民无私大爱,如潮水般从这条通道涌向现场。

  黄丝带从这里飘起

  沉船事发后,习近平总书记第一时间作出“全力开展人员搜救”的批示。

  李克强总理一大早急飞湖北,旋即抵达现场指挥救援。

  当天,省委书记李鸿忠和省长王国生在监利主持召开紧急会议,强调认真细致做好善后工作,精心做好遇险人员家属接待和服务工作。

  人民利益高于一切。党和政府的关切,迅即化为全民行动。

  2日下午从中央党校学习地火速赶回监利的县委书记董新发,紧急召开动员大会,号召全县人民行动起来,尽一切可能参与救援,抢救同胞,做好外地家属来监利接待准备。

  县委县政府迅速在城投公司办公楼成立救援善后指挥部,分工安排县直单位和乡镇一对一接待各地家属。“车辆严重不足”“县城食宿接待能力不足”……指挥部不断传出信息。

  这些信息经监利县人民广播电台,传向全城大街小巷。

  监利人民广播电台,所在的江城路59号,一栋4层小楼,在繁华大街边略显寒酸。回访之日,我们记不清是第多少次,又来到这里。电台负责人杨用富说:“黄丝带就是从这里飘起”——

  3日早上7时,39岁的电台编辑杨会明正在值班,听众热线3276111突然响起:“我叫姜宜昌,有个想法请你们电台支持!”“好!您说。”

  电台那头连吼带叫:“你们广播一下,动员全县的车子来做个黄丝带行动。”“什么黄丝带?”

  姜宜昌说,境内出了这么天大的事,就是我们监利自家人的事!我想和一帮朋友把车子拿出来,系上黄丝带,免费义务接送客轮乘客家属,但怕人少力量小,希望通过电台发动其他车主参与。“好!”此时此地,杨用富和电台领导一商量,马上拍板,“立即播出。”

  电波,载荷着爱心,传遍大街小巷、千家万户……

  姜宜昌撒腿上车,和朋友赶紧奔向商场,150元买了15米黄绸布。“说实话,我当时也有些担心,怕没人响应。”杨用富回忆,如果没有更多人参与,“就显得我们空口说白话,瞎忙活”,尴尬。

  杨用富说:“我长期生活在监利,往前这里名声不太好,喜欢告状,经济也欠发达,民众不富裕,现在突然要大家把车无偿献出来做义务,我当时心里真没底。”

  没想到,不到半个小时,电台的小院子就挤满了车——私家车、出租车、面包车都来了。车主们围成一团,在雨中等着领黄丝带。“你们的布买到没有?”杨会明在电话中喊姜宜昌。“买到了就赶紧来,这里车都停满了。”姜宜昌拿着黄布冲进院子,一看这么多车,忍不住,流下滚滚热泪……“反正大家都看不到,下着雨,泪水和雨水合在一起流。”43岁的姜宜昌,回忆起来蛮不好意思。“来,我们帮你。”车主们围上来,拿起黄布,一条一条地撕开,系到自己车子的后视镜柄上。

  黄丝带,在漫天风雨中飘飞出院子,汇入滚滚车流……

  更多的车,源源不断,开进了院子……

  满城流动黄丝带

  “登记了,登记了”,面对我们询问,杨用富拿出厚厚的一摞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车主的姓名、车牌号和联系方式。

  记录表明,一个上午,500多台私家车、出租车领取了黄丝带。

  当天监利台也更改播出计划,开通“我们与东方之星同在”专栏,24小时滚动播出。全台11名工作人员,全天候接听听众热线电话。“东方之星沉船事件”牵动亿万人的心。

  监利电台不断滚动播出各种讯息,更无形指挥着众多当地人的行动。“家属纷纷从外地来到监利,他们人生地不熟,心情焦虑,作为监利人,让我们帮他们一把。”“请监利的的士司机和私家车主,遇到外地来的家属和工作人员,免费送送他们。”

  图为:设置在随岳高速监利出口处的游客接待处。 (记者 张卫华 摄)

  图为:4日,一监利居民为自己的爱车系上黄丝带。(记者 李溪 张朋 摄)

  图为:6日,监利县志愿者安抚在江边悼念亲人的沉船乘客家属。(记者 张朋 李溪 摄)

  图为:6日,监利实验中学的高中生在武警官兵驻地,为一线救援官兵准备盒饭。(记者 李溪 张朋 摄)

  “每辆爱心车都系有黄丝带,免费接送,招手即停——请远道而来的家属朋友和工作人员注意,及时调用”……

  黄丝带,丝丝缕缕,把众心凝结。

  监利县女子读书会会长徐雁飞,通过微信朋友圈发信息:书友们,组成志愿者车队,参加黄丝带行动!

  装潢公司设计师曾子然一会儿即回复:书友会已集中10台车听候调遣。

  “潜江车站来了30位家属,谁去接?”杨会明在电台里播出信息。

  “我们去。”曾子然率10台车,向潜江进发。晚上9点,他们接到30多名家属,顺利将他们送到指定宾馆住宿。随后曾子然又带领车队到高速路口等候。

  车主邱波,今年20岁,他爱车,就像爱护自己的眼睛。“这么新的奥迪车,不怕擦坏了?”系上黄丝带,他马上开到高速路口接待处等候,有人问他。邱波说:“车好不好已不重要,关键是心真不真。”

  同为媒体人,杨用富对我们深有感慨地说:“出租车司机都是普通百姓,一家人就靠这维持生活。可系上黄丝带,上武汉、跑岳阳,不收一分钱不说,过路费、过桥费、油费,还都是他们自己掏。那时谁知道这场救援会持续多久?没有一人说退出的话,这真的不简单。”

  是的,我们实地见证,在家属住宿的荆楚宾馆等大小酒店,在记者住宿的幸福酒店,在外地工作专班住宿的私人宾馆,每天早上6点,就有黄丝带车辆准时等候。在大街小巷,只要遇到黄丝带车辆,行人招手即停。

  据监利广播电台统计,从3日到12日,全县3160辆私家车加入黄丝带行动。从武汉、荆州、潜江、岳阳等地,接送遇难者家属1000多人次。

  黄丝带,一道流动的风景。

  黄丝带精神沁入人心

  监利,位于长江北岸,全境人口156万。居住在县城容城的人口,有30来万。江对岸,为湖南华容县。

  “东方之星”翻沉在北岸。

  灾祸骤降,对遇难者及其家属是深创巨痛,对事发地无疑也是一场严峻的考验。

  事不关己,袖手旁观?指手画脚,冷嘲热讽?幸灾乐祸,借机敲诈?纵观各类事故现场,诸如此类的“害群之马”,总是让人愤慨不已!

  而我们在监利,感受到的,是无边的大爱。

  船不是监利的,人不是监利的,“但监利是事件发生地,有责任、有义务做好救援和保障工作。”人同此心,难能可贵。

  黄丝带精神,传遍全县上下。

  熊同兵是黄丝带爱心团发起人之一。他说:“3天,从头天10人,到第二天就500人,再到第三天近万人,我们的队伍多强大!做搬运,给救援人员送盒饭,无所不在,无所不至。”

  全国大救援。人多,住处不足,怎么办?高峰期,救援部队、遇难者家属、外地工作人员、媒体记者……外来人口超过一万人。监利县委宣传部部长高启秀说,仅媒体记者,国内有86家、721人,境外64家、169人,还有没登记的……都要住呀。

  “一房难求。”监利县公安局治安大队长刘敏说。

  千禧酒店经理胡贵霞,在微信朋友圈发布信息,“我们免费管吃管住。”微信中还附有酒店的地址和图片。微信发出3小时,关注人数超过8000人。很快,千禧酒店30间客房及包房全部住满。胡贵霞两个做餐饮的朋友积极加入善举,高山流水酒店每餐提供100份盒饭,饶记大排档每餐送来100份盒饭。“我家有房子住,可以住6个人。”“我家还有两张空床,可以挤一挤。”一些市民也纷纷来电。

  居民何晓云到广播电台登记,她家能提供两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可供6至9人住宿。她说,这次监利出了这么大的事,监利人都要行动起来出点力,“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有这个心。如果住不下,我还可以把自己住的房子腾出来,我到姐姐家去打地铺。”

  翔宇教育集团教师周静,今年35岁,一家三口住着三室两厅,可提供6个人住宿。她说:“只要有人来住,我们睡客厅,他们住卧室。”

  高考学生徐元刚,早在6月2日,父亲就在一家宾馆预订一个房间。徐元刚要父亲退掉预订房,腾出来给遇难者亲属。全县考生共退掉预订高考房1200多间。

  住的问题慢慢解决了,吃的问题又来了。“监利看守所这边驻扎300多名武警官兵,急缺蔬菜……”一头,是志愿者打来电话报急。

  一会儿,另一头,是看守所打来电话:“满了,满了,不要再送了,已送来了两头猪,几百斤鱼,蔬菜都没地方放了。”

  县城天府东路上陈记炸酱面馆刚开张。一天,一名特警到面馆就餐,他说已经三天三夜没休息,可此时没来得及吃完就接到任务,放下碗筷又直奔一线。看到这一幕,面馆老板鲁超操想到救援现场肯定会有很多救援人员吃不好饭,就和厨师商量,把面食做好,一车送到前线。

  在那些日子里,记者在救援现场看到,盒饭、矿泉水、牛奶、面包、饼干等食品,源源不断有人送来。后来,每到吃饭时间,盒饭准时送到,有从陆上送来的,有通过海事艇送来的,热气腾腾。

  黄丝带,精诚团结的纽带

  庞大的社会,漫漫的岁月,谁能免千灾百难?一个强壮的社会肌体,就在于遭受巨大创痛后,其组织系统有迅速的自我救助、自我修复、自我痊愈功能。

  在监利,在突发的灾难面前,我们感受到了这种中国式力量。

  黄丝带,成为精诚团结、共抗大难的纽带。

  看,监利高速公路出口处,“一米爱心社公益服务导航处”、“巾帼志愿者”、“工贸家电指路服务站”、“南方家居指路服务站”……志愿者团队搭好帐篷,备好干粮和矿泉水,等候外地家属们的到来。

  看,从县城到救援现场,每个十字路口都有党员志愿者服务站。

  看,市民、农民,老人、学生……都在自发行动,动人的故事不胜枚举。

  7日晚上11点多钟,雨越下越急。县种子公司门口,网市镇党员志愿服务点,24岁的谭天和36岁的吴昊依然坚守,对面就是家属住宿的锦江大酒店。

  忽然,一名家属从酒店里跑出来站在墙边抽泣,小谭小吴赶紧走过去安慰他。客人金维峰,上海人,母亲不幸遇难。他很想哭,又怕吵到家人,就一个人出来……听说他一天没吃饭,小谭二话不说,撑起伞就跑,再坐的士回来,捧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清水面:“这么晚了外面没东西可买,我到家里下了一碗面,不知道合不合口味,您将就一下。”

  金维峰一愣,默默接过面碗,哭出声来……

  熊同兵和妻子姜杏都在做志愿者。他们有两孩子,大的11岁,小的5岁,没人照看,只好大的管小的。为解决孩子吃饭问题,熊同兵联系了一家餐馆。餐馆老板得知夫妻俩在做志愿者,从此免费为两个孩子提供餐饮。

  潘莉和表妹熊继红,经营着一家干洗店。“我们能为救援者、遇难家属做点什么?”免费洗衣。每天早上,潘莉开车到周边章华宾馆、假日宾馆、帝豪宾馆上门收脏衣、送洗好的衣物,熊继红守在店里接电话,登记地址和姓名,再通知潘莉上门。

  监利是农业大县。一度传遍全国的“农民真苦,农村真穷、农业真危险”之说就出自这里。如今,党风带动民风好转。

  此次,上车湾镇60位农民兄弟得知殡仪馆缺人手,主动报名加入收殓服务突击队。穿上厚厚的防化服、戴上活性炭面罩和特殊手套,三组、三班倒,从灵车上把遗体抬下、运送到指定清洗点……特殊工作环境、高强度劳动和整日面对失去的生命与无尽的泪水,他们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但这批坚强的农民志愿者,从4日一直工作到任务完成。

  三闾新村社区,是“九八抗洪”后新建社区。社区党委书记潘茂林回忆,1998年、1999年,新洲垸连续两年扒口行洪,全垸12个村、1.5万多人转移,在现在的三闾新村移民建镇,每户都得过国家补贴,小区道路、水电等公共设施一应俱全。“东方之星”翻沉的噩耗传来,社区立马号召群众腾房接待,4000多户居民积极响应。

  嘉润农机合作社理事长杨永智,自家2000亩玉米田距“东方之星”翻沉现场仅有2公里,暴雨中全部被淹,倒得一根不剩。他顾不得自己的损失,把合作社7辆面包车全部带到县城投入到志愿服务中来。妻子邹菲丽非常支持丈夫:“我们曾经得到全国各地的援助,说不定这次沉船遇难者和家属中就有援助过我们的人,现在他们遇到灾难,我们应该知恩图报。”

  黄丝带闪亮之处,就是你的家

  黄丝带,通过省内外媒体、央媒、境外媒体广为传播,在全社会形成广泛影响。

  襄阳“共展志愿服务中心”连夜冒雨驱车8小时,将15顶帐篷送达监利。

  宜都市潘家湾段玉洪,家距监利400公里。听说救援队伍急需饮用水,便买了30件矿泉水,自己开车赴监利,途中,还在宜都、荆州带上了4名志愿者。

  吕治伟来自宜昌市长阳县。他原本在南京做厨师,向老板请假来到监利。

  急如星火赶到,默默投入救援,悄无声息离去……这就是我们来自北京、重庆、海南、江苏、福建、湖南、河南、广东及武汉、宜昌等地的近千名志愿者,带来各地爱潮如水。

  在监利本土,一个个企业、一个个家庭,更是立足于做好“这里就是你的家”。

  监利县长黄镇说:“事件发生后,我们全县组织了1600多名干部,组成183支工作队,按照1名家属对口安排1名工作人员的标准,24小时为家属提供免费的食宿、医疗、交通、精神抚慰等服务,最大程度满足家属需求。”

  6月2日,武警官兵火速赶往监利,仓促间,不少战士生活用品未带齐。玉沙集团董事长唐想林当即带队,送来2000条毛毯,10000多条毛巾。当遇难同胞遗体上岸急缺转送人手时,唐想林下令:“立即停掉两条生产线,调120人到殡仪馆。”

  华龙药业董事长吴静梅,女性心细:“天气热,马上给驻军送去金银花露、风油精”。

  福娃集团、银真米业、监利粮酒等骨干企业也行动起来了,纷纷向救援队伍送衣物、棉被、食品、饮用水。据不完全统计,全县企业捐款捐物超过千万元。

  外地在监利的施工单位中交三航局三公司、香港(监利)五洲国际集团,也积极动员企业员工参与救援。

  县国土局地价事务所所长黄琳英接待福建乘客卓峰家属时发现,其23岁女儿卓婷婷始终戴着帽子,穿着凉鞋,一问才知卓婷婷刚出月子。“孩子,你身子虚,不能穿凉鞋。”黄琳英去超市买回一双布鞋和几双棉袜给卓婷婷换上。随后黄琳英又给局机关食堂厨师打电话:“请你帮我炖锅土鸡汤,我这边有个产妇,身子虚。”鸡汤炖好,黄琳英专程给卓婷婷送来。此后,黄琳英每天变着法儿给卓婷婷炖汤。卓婷婷的姨妈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把黄琳英拉到一边悄悄说:“我看你们两个蛮投缘,你干脆把她收作干女儿。”黄琳英说:“是啊,其实我心里早就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了。”

  县工商局负责接待扬州遇难者家属,专班工作人员彭森海负责饮食。“一个星期下来,我安排了60多道菜。”为了让扬州家属吃上家乡菜“红烧狮子头”,老彭到菜场买来新鲜的里脊肉和上海青,和扬州工作人员、食堂师傅反复试做。一盘地地道道的“红烧狮子头”端到面前,28位家属既惊讶,又感动。餐后,一位家属拍了拍彭森海的肩膀,轻声说了一句:“好兄弟。”

  “这里发生的客船翻沉事件让人悲伤,被困人员的安危让人揪心,糟糕的天气使救援工作难上加难,但监利人民的热心和友爱却让人倍感温暖。”我们的同行、华龙网记者黄军在监利采访期间,满怀激情写下《监利人带给我们的温暖》一文。

  黄丝带,永远萦系在我们心中

  救援结束了。

  善后工作结束了。

  最后一场遗体告别仪式结束了,最后一具遗体火化了,6月17日,最后一批遇难者家属离开监利。

  监利,永远铭记这巨大的灾难与悲伤。

  失去亲人的人们,有着永远的思念与悲痛。也有着,对监利的一份情意——就此,我们将在后续报道中向读者报告。

  行走监利半个多月,给我们留下了什么?举目四顾,“东方之星”远去入港,唯有江水静流;笼罩街头的悲伤与繁忙氛围散尽,恢复了一派宁静与安详。

  我们采访组再次来到江边生命通道。泥泞不堪的路面坑坑洼洼,白色的石头偶尔露出黑色的泥面。

  望着这一曾经备受世人关注的生命通道,我们心潮激荡——

  救援官兵在风雨中的呐喊声,似乎还在芦苇丛中荡漾;

  抢救生还者的救护车鸣笛声,似乎还响彻江面;

  运送救援物资志愿者的身影,似乎仍在奔忙;

  ……

  若干日子,这条生命通道,或许会被两边的芦苇慢慢合拢,长满,慢慢消失在世人眼前,但它所承载的重任,所铺筑的心血,所倾注的关爱,注定长久留存人民心中。

  要离开监利了。我们的车,在监利高速通道入口处暂停。蓦地,红红的布标上,一行大字映入眼帘——这就是8个字:“江难无情 大爱如岳”。

  监利人,做到了。

  我们,记下了。

  (记者 蔡华东 韩少林 孙国平刘长松 罗序文 周呈思 赵峰 张欧亚 崔逾瑜 通讯员 王俐玲 宋从峰)

  黄丝带传递的人间温度

  本报评论员

  6月1日,“东方之星”不幸陨落,救援紧急展开。随着时间的推移,悲伤与焦虑,如铅灰的乌云沉沉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然而,这片充满哀伤的大背景中,闪耀于监利小城的黄丝带,带来了一抹珍贵的温暖与亮色。“为失去亲人的人们做点什么”、“哪怕让他们感受到一点点温暖也好”、“他们人生地不熟,我们帮他们一把”,点点滴滴的努力成为一股无形的力量,最质朴的心愿汇成了大爱的河流。同胞遭受的不幸牵动着全国人民的心,自发行动起来的志愿者,从第一天的10余人,到第二天的500人,到第三天的上万人,再到全城总动员,“奉献、互助”的志愿精神不断放大着裂变效应。监利这座小城,此时所传递出的,不仅是湖北的温度,更是整个中华民族的温暖。

  逝者长已矣。在灾害面前,生命是如此脆弱;面对灾难,生命又是如此坚强。那些让我们泪流满面的,不仅是感同身受的亲人永诀之痛,更是每个生命至高无上的价值与尊严。风雨中的黄丝带,是祈愿,是祝福,是永远不会被折断的爱与怀念,我们用这种方式默默送别不幸罹难的生命,也用这种方式轻轻抚慰着巨大的心灵创伤。

  在监利,民间志愿者的积极行动和有效组织,再度发挥了独特的积极作用。志愿者不仅需要一颗善良的心,一双温暖的手,信息的高效透明与及时梳理,才能在炙热的情感中倾注更多的理性,让救灾与互助行动开展得更为高效有序。在省委省政府的积极引导下,监利不间断地通过信息平台协调民间力量,微信朋友圈的不断转发、电台的24小时滚动播出、服务点的及时沟通分工协作,让援助体系得以有效有序运作。缺交通工具,私家车成群结队而来;缺水缺食,餐馆酒店纷纷挂起免费招牌;缺投宿之处,一户户居民敞开大门……救灾,不仅是灾害管理,更是人道主义援助,黄丝带行动的每一个细节,都在尽力舒缓遇难者家属的悲痛和不安,它所蕴涵的精神价值,不仅仅体现于危急时刻,更应该成为一种常态,乃至一种文化——这是无私奉献的人性光辉,是血脉相连的手足之情,是大爱无疆的国家力量。

  长江奔流,不舍昼夜,饱受洪灾之苦的监利,曾一次次在凶险无比的抗洪救灾中得到过来自全国的援助,也一次次涌现出可歌可泣的英雄壮举。在这里,小小一根黄丝带,是心的连系,也是爱的回馈。或许他们并不希望大书特书,但我们依然要铭记,风雨飘摇的夏日,一座小城是如何沸腾起来,再度展现我们强大的民族凝聚力,再度见证一个国家的携手相助与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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