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威教授的母亲余定玉长江日报记者金振强 摄
“德威参加工作后，与我就是聚少离多。”9月21日下午，在麻城市张家畈镇李家冲村的老屋中，李德威81岁的母亲余定玉回忆，尽管两年前李德威的父亲李文俊过世后，儿子尽可能抽时间来看自己，但今年以来，母子俩只见过三次面。
工作太忙 今年来母子俩只见过三次面
第一次是今年春节期间，余定玉住在麻城市的小女儿李亚环家过年。李德威从武汉赶到李亚环家，陪母亲过年。大年初一，按当地的风俗习惯，李德威还向母亲拜年。
“他当时对我说，他不孝，这两年太忙了，实验还没有成功，手头也不宽裕，没能好好尽孝……”余定玉说，儿子当时还承诺，等他实验成功了就来好好陪我，孝敬我。
余定玉当时就宽慰儿子说:“你为国家做贡献，你为社会服务，你光耀了我们家的门楣，你就是大孝子啊！”
如今，她才知道儿子李德威当时所说的实验，就是开发固热能的实验。
第二次见面是在今年清明节。李德威带着夫人回麻城老家扫墓，中途去见了老太太一面。
“当时我就发现德威变瘦了，我让他加强营养，注意休息，莫太劳累。”余定玉说，儿子却笑笑说自己“健旺着呢！”
第三次相见是今年5月份。当时，余定玉因病在武汉的医院住院。在海南参加完会议的李德威立即赶回武汉看望母亲。“他陪着我说了半天话后，才离开医院，说是要给学生们上课去。”余定玉说:“我怎么也想不到，这竟是与他此生的最后一次见面。”
瞒报病情 去世前2个月母亲才知儿患病
余定玉不知道，就在当天，看望母亲后李德威自己也住进了医院。直到李德威去世前2个月，弟弟妹妹才将哥哥患病住院的消息告诉余定玉。大家按照李德威的吩咐，说他病得不重，让母亲不要担忧。
“ 德威爱运动，从小到大也没生过什么大病，我觉得他肯定能康复如初。”余定玉抹着眼泪说，“要是当时我知道他病得那么重，我一定要与他多说说话，一定要去医院陪陪他。”
9月16日下午，李德威的追悼会后，众多亲邻及村干部一同来到余定玉家里。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长时间不开口。后来，人群中有人哭了起来，有人说她儿子德威走了；有人小声劝慰她别伤心过度。余定玉以为自己听错了，觉得大家是在骗她……承受不住这消息的余定玉晕了过去。
余定玉清醒后，才从众人口中了解到，德威离世前，心中最牵挂的仍是事业。后来，她也从报纸上看到了德威写在纸条上的10个字——开发固热能，中国能崛起。
这些天，余定玉常常抱着儿子的遗像看。她想对曾称自己“不孝”的儿子说，“不论是对我，还是对国家，德威都是一个大孝子！”
善意谎言 野外遇险却说自己一切都好
余定玉对儿子李德威的评价是“他是一个大孝子，但她对儿子也有“抱怨”。她说：“德威怕我担心他，为宽我的心，总是报喜不报忧。他老是告诉我，他过得很好，活得不累。现在想想，这是他在善意地哄骗我。”
余定玉介绍，20多年来，李德威都是每年5月份动身去青藏高原野外考察，直到10月份左右才回来。她因关心儿子，爱上了看天气预报，爱上了看与青藏高原有关的新闻报道及电视节目。
“要是他摔着了么办，要是他掉进河沟里么办，要是他被野兽咬伤了么办……”余定玉常怕儿子出事。但李德威总是回复她：“妈，您想得太多了，哪有那多危险啊？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有一次， 余定玉从报纸上得知，德威为了不绕道，冒险从一根铁索上溜过一道峡谷时遇险，挂在铁索中间，悬在几百米高空中进退两难，德威使出吃奶的劲才爬着铁索过了峡谷。
“看完这个报道后，我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打电话给他。”余定玉说，可他在电话里很平静，“妈，根本没报道中写的那么危险啊，我只是吊在铁索中间休息了一会，以便看看峡谷中的美丽景色。”
一次，余定玉从女儿处得知，德威在青藏高原上考察时，被一只狗咬伤了。她又忙打电话问儿子，李德威轻描淡写地说，只是被小狗“亲”了一下，破了点皮，不碍事。很久之后，余定玉才知道，儿子是被一只凶猛的大狗咬伤，还留有一个碗口大的伤疤。
“这么多年来，德威总是说自己在外面一切都好。吃得好、睡得香，还到处游览，很开心，也没遇到过什么危险。现在我才知道，我儿德威为了宽我的心，老是哄骗我。”余定玉说。
噩耗传来 老母亲两天两夜食不下咽
李家冲村村支书李涛文介绍，余定玉老太太是黄冈高中的毕业生，当过多年的小学教师，是村里老人中为数不多的、能识文断字的文化人。
长江日报记者见到余定玉老太太时，她脸上还带着泪痕。据了解，自9月16日得知儿子去世的噩耗后，她难过得两天两夜滴水未进、粒米未吃。后在保姆、儿女及好心村民反复劝慰下，才重新开始进食。
在接受采访的一个多小时中，余定玉多次起身进屋，将有关李德威的资料拿出来，供长江日报记者拍照查看。老太太说，这些资料是她自己收集的。平时，她与德威见面的次数并不多，想念儿子了就会翻翻这些资料。
“对于我儿德威的好多事，我也记不太清。这些资料上记录的内容，应该比我说的要准确。”余定玉说。采访结束后，她执意将长江日报记者送到院子门前，还嘱咐说：“路不好走，你们要小心，要注意安全”。
长江日报记者陈奇雄
（作者： 编辑：王会）
